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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Chapter 12

小说:

露水鸢尾

作者:

翎均

分类:

现代言情

安珏知道袭野大概率是误会了,所以才走至车边,打算和他解释一下原委。

可她刚弯下腰,话到嘴边,怎么说?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和刚刚那位先生,都只是代替亲友相亲的受害人?

——那饭吃没吃?天聊没聊?

第一次相亲见面该做的事情,是不是全做了?

笑得多开心。

那就不要拿倪稚京当挡箭牌。

多荒谬,袭野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安珏就已经把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脑补完了。

上回在他家给贝希斯坦调音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何况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

“上车,没听见?”袭野重复。

这一声态度分外强势,语气不善。

顷刻间,安珏想解释的心烟消云散。

每个人都是情绪的奴隶,她好讲话,却不代表她要无节制地承受他的坏脾气。

况且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本也无须如此。

安珏直起身,也不打算等公交了,招手就要拦路过的出租车。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打车回家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安珏看好的出租被人抢了先。她不急,换了只手提工具箱,继续往前方开阔处走去。

袭野眉心拧紧,一脚踩下油门。

可道路早已被横七竖八的车子塞满。

袭野在国外开过好些年的F2,可他车技再好,现下哪怕跟上步行速度都极其困难。

他愈发焦躁,手脚却稳得可怕,眼睛更是,瞅准车流空隙,一个喇叭没按,竟也毫发无损地择了出去。

拐过两个十字路口,连廊天桥下方,车身略超过安珏的一瞬,他踩下刹车,按掉安全带,上半身歪向副驾,拉开了门。

他人高手长,一拉就把她带进了车。

安珏踉跄地跌进副驾。

座椅改装成了零重力,真皮很柔软,包裹性极佳,所以并不会疼。袭野也压根没用力。

用力就不会是这样了。

但这样的力量悬殊和不受控的感觉,都太危险了。

她不愿多说,转身又要出去。

“雨下那么大,你在倔什么! ”袭野重重地摔上了车门。这声巨响似乎令他清醒一些,他将车内的暖气开得更高,语气也压了下来,“忘了自己什么身体吗?”

安珏的心尖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麻得有些痒。

这才安静下来,不动弹了。

回过味来,刚才确实冲动了。

她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哪怕再生气,也不会让对方看出来。

怎么对着他,就使起性子了呢?

可是对着别人,无非是平常,日常,寻常。

唯有在他面前,她总是反常,失常。也是无常。

安珏中断胡思乱想,正要说点什么,袭野接过她手里的调音工具箱,放下座椅靠背,再次起身探向了后排。

今天他恢复了日常装扮,混纺西装上暗纹流光溢彩。平驳领的夹角微微贲起,露出内里的白衬衫。

配套的领带夹镶嵌着火油钻,黑暗中明灭不定,如荧蓝色幽灵。

他这一下动作,身体倾斜的幅度太大。刚才他大约是运动过,贴身衣料薄有汗意,上半身因充血而膨胀,纤毫毕现。

外头雨那样大,眼前却像是落了团火,烧个没边。

她转回了脸,正面向前。

脑子更乱了。

袭野没注意到这些,他把工具箱放到后座,也从后座拿过来一条毛巾,拆掉包装袋,很自然地就开始擦安珏被雨水打湿的长发。

她很少保养,发质不算太好,但胜在茂密柔软,垂在掌心如一抔细密的流沙,握不住。

两个人都愣了愣。

安珏顺势避开,低声道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僵在那里,慢慢聚拢成拳。

隔音玻璃将车内隔绝成另一方小小天地,中控系统没有播放音乐。因此两人的呼吸声异常明显,谁都在凝神控制着频率,一旦乱了,另外一人就会立马知悉,占得先机。

他们都控制得很好,却忘了还有心跳。

于是心跳代替呼吸,成了沙漏,在为彼此情绪的决堤倒计着时间。

袭野喉结微动:“你……”

安珏忽然转过了脸,看向窗外。

她原本是要来和他解释的,现在却不得不冷静地盘问起他来:“你怎么在这里?”

蓬勃萌发的念头被戛然掐断,他皱眉,单手扯松领口:“怎么,这地方只你能来,我不能?”

还是那个纯正的味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在跟踪你,监视你,对吗?”

安珏藏在毛衣里的手指蜷起。

诚然,她确实有这个怀疑。

一个月前的平安夜,她把那辆跟到潭州的科尼塞克当成幻觉;

再到小年夜,把调音之事看作巧合。

已经是自欺欺人,着实勉强。

一生二而二生三,目之所及,他无处不在。

袭野往后一靠,是完全松弛的姿态。身体从主驾座椅略滑下去了些,金属皮带扣随呼吸起伏,平坦的腰腹跟着陷下去,漂亮得没有一丝赘余。

“放心,我没有那么闲。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告诉你也无妨,我其实是来……”他忽然一停,声音放得更低,“相亲的,和你一样。”

安珏怔住。

根本不必她解释什么,他一眼就能猜出。

他又怎会乖乖地被她盘问?答得就是一个反客为主。

他多精明,不过是在较劲。

安珏逐渐镇定下来,重新回溯袭野今天的状态。

没有开惹眼的跑车,穿商务正装,丝质领带打得齐整,稳妥低调,很符合盛家在外的一贯宗旨。

如若相亲,大可不必这样死板正式。

而且石桥客对面就是玺湾,安珏听倪稚京说过,十三层会所是私人会员制,隐秘清静,还能坐看万顷波涛碧蓝海域。

该会所只能预订,一个餐桌的隐藏起价就要数千,提前几个月都不一定订得到。

繁华如嘉海,都没有这么适合坐下来谈正事的地方。

袭野出现在这里,无外乎也是为了谈商务。

唯一有点违和的,是他身边没有任何助理和保镖。

或许是他不想让人跟着也说不定?

安珏看破不说破,只想快点撤离,温柔地笑了下:“嗯,相亲么?好,祝你一切顺利。谢谢你的毛巾了,开车一路小心。”

她去拉把手,可车门早已一键落锁。

前路已封。

而他的声音幽幽在后。

“你都不问,我是和谁相亲吗?”

车里涤荡着香氛胶囊挥发的气味,被暖气熏开,分外旖旎。

氛围灯也是火油钻似的荧蓝,如他胸前一片,乍明还灭。

安珏收回手,垂眸反问:“你不是也没问我吗?”

“问了,你就会跟我实说吗?”

袭野轻笑,笑了出嘴边浅浅的两弯括弧。

这么多年,他不管身材练得多么离谱,两腮一直是薄而瘦,做表情的时候脸上没有多余的软组织缓冲,所以轻轻一笑都很深刻,永远有股生动鲜活的少年气。

从前听人说,这种面相帅则帅矣,就是花期短,不扛老。

但对于他,一切准则皆失效。

良久,袭野唇角平复,转过了头,凝视她:“你多会撒谎,安珏。”

他叫出她的名字,那么轻,像揭开一片缠绵的面纱,而下方是沉睡的古堡。

尘封的腐烂的万树千花,就此被唤醒,失控地缠绕。

在此之前,他们像是刻意避开对方的名字,人称代词捉摸不定。

世界之大,你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旁人。

但在这之后,他就是他,她也只能是她。

安珏仍然紧攥着把手,手指几乎攥出了红印。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袭野,开门。”

可他充耳不闻,眉骨浮现两汪潮红,像生病了,喝醉了才有的呓语:“可我不会撒谎,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我说来相亲,就是来相亲的。因为我想她,还是想和她在一起。就连谈着认购案也在想,想到出现幻觉,看到她就坐在街对面的饭店里。可人太多,电梯要等很久,等不及,只好跑下来见她了。”

安珏很久很久都没再听他说过这么长的话,自己都没发觉音调已经变了:“开门!”

他之前说得没错,遇到了事,她确实只知道逃。

可现在,退路已被锁死。

雨刮器更加疯狂地摆动。

他像是恢复过来,声线也回归镇定:“不要再逃了。”

过往种种,被他这样一股脑搬到近前,非要做出了断。

还是这样熟悉的蛮不讲理。

安珏像是站在悬崖边,一脚已经悬空,心跳完全失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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