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藏在桌下的手,不由得收紧了。
问出这话的人反倒处变不惊,一只手松松地搭在桌面,若无其事地拿起玻璃杯喝水。
卓恺发了会儿懵,然后一拍脑门。
国庆前在农贸市场小吃摊,卓恺自己是和倪稚京她们聊上了,但袭野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她们说过话。
包括今天帮忙倪稚京搬桌子,也没见他多说一句。
因为还没通过一场正式的认识建立联系,所以连搭话都没有契机——对于袭野这种落落寡合的人来说,这种思维太正常了。
卓恺现在才发觉,也太疏忽了。
主要是卓恺没想到袭野会关心这个。过去大家聚餐,就连桌上少了个人,他都没注意过。
卓恺指着对面三个女生:“喏,倪稚京,今天你不是给她搬桌子回去了吗?应该知道她在四班。旁边的这位乖乖女叫郑卉,花卉的卉,上次说在哪个班来着?”
郑卉自坐下起脸就红得不行,都不敢看人,小声接道:“七班。”薄薄的两片单眼皮掀起来,是怯也是俏,又纠正道,“也没有很乖,别这么叫我。”
“哦对,七班,学文科的,记住了。”卓恺笑了声,目光转向安珏,“再旁边这个——”
袭野出声打断:“没问这个。”
众人晃神间他又开口,声音低缓轻渺,像是慢放:“这个我知道。”
叽叽喳喳的桌上,瞬间消音。
袭野仿佛随口一句,看不出什么特别。
安珏的手还藏在桌子下方,无从安放。
如果餐厅铺的不是桌布而是路边摊的乳白塑料皮就好了,至少还有鼓起来的气泡给她捏一捏。因为心里的泡泡早已膨胀,叫嚣着,简直要炸开了。
男生们同时爆发出声:“喔——”
“不得了,什么时候认识?哦不,在一起多久了?”
“破天荒啊!什么情况?”
“可以可以,无聊明中最劲爆的新闻终于要出现了。”
安珏过去也没少被开过这种玩笑,她听了也就过了。今天却不知怎么的,特别受不了。霍然站起身,心想走为上计,倪稚京却拉住她,护在身后。
“喂你们几个,不要太过分好吧?我们安珏从小到大,究极无敌好学生一个,清北预备役。你们要是敢造谣她,影响她学习,我跟谁拼命哦?”
卓恺也帮腔:“就是,不要乱开人家玩笑。去看过月考红榜没有?欸对,你们要从倒数看起,很快就找到自己了。人家是从头找,也一下就能找到。”
盛方旭很识趣:“哎,好学生别介意啊,我嘴巴快,自罚三杯!”
其他人借坡下驴:“滚,没钱给你买酒,有点未成年的自觉行不行?”
“阿野没别的意思吧,安珏,你很有名哦,我还在四中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了。”
郑卉悄悄捏了捏安珏的手,安珏重新坐下来,眼皮半阖:“不好意思。”
“没有,是我们过分了。”卓恺睇了袭野一眼,看不出他有没在生气,转头干笑两声,“安珏,以后有机会一起温习?让我们也沾沾学神的光。”
安珏应了:“好。”
倪稚京有点绷不住:“兄台,你是一点儿不了解学霸啊。你啃三角函数的时候,她都在自学高数了,咋一起学?不同步呢。”
卓恺咂摸着:“高数是高中数学吗?那确实有点跟不上。我现在也就个初二水平。”
倪稚京无语望天,懒得吐槽。
卓恺浑然不觉:“学不成也没事。安珏,那有空也来看看我们打比赛?不知道你对篮球有没兴趣就是。”
安珏点头:“还行,我平时看足球比较多。”
盛方旭不信:“真的假的,女生看体育是喜欢什么足坛帅哥吧,卡卡还是小贝?”
提到这个,李骁也有话讲:“明明是皇马的劳尔最帅,我见过真人的好吧。”
“我问你了吗?每年暑假都在西班牙度假的富二代还是闭嘴吧。”
卓恺懒得理他们:“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肤浅?足球确实比篮球更讲策略,人家学神喜欢什么,肯定有她的道理。”
其实也并非这么个道理。
但他的解围,安珏还是很感激:“足球不像其他体育项目那么依赖先天条件,总让我有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而且有时胜负就在一瞬间,肾上腺素乱窜的感觉,还挺过瘾的。”
“哈哈,这想法倒是挺特别。”
倪稚京耸肩,招手:“行嘞,成功切入下一话题。我来加个菜吧,服务员姐姐,这里!”
当天明中部分楼层的电路还没修好,干脆全体放了晚自习。
一顿饭吃到快八点,安珏不太适应这种聚会,有些犯困,眼帘恹恹地撑开,看到最后一片螺片躺在自己碗里,却也吃不下了。
饭店门前,卓恺问要不要送三个女生回家,倪稚京点头:“你们谁方便送卉卉回家吗?她家住市立医院的家属院。”
有人举手:“我顺路。”
倪稚京朝郑卉使眼色,挥手大声说完“拜拜”,又转过脸:“我和安珏就不用麻烦你们啦,我俩结伴回家就行。”
有人笑问:“哎,这么不给机会呀?”
她耸耸肩:“是啦,想追安珏,下次早点排队。”
袭野站得挺远,也不知道在听没听这里的对话,直接就是捞起单肩包走了。
卓恺也跟着耸肩:“好吧,那你俩一路小心。”又赶了赶身边男生,“别贼心不死,我们也不能折腾太迟,明早五点到场晨练。”
“嗐,也行吧!”
安珏一径走到公交站前,才问倪稚京:“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去呢?”
倪稚京的家在潭州岛以西,和安珏住的小东巷分明就是南辕北辙。
“当然是有话问你。”倪稚京长眉一挑,“快快,公交来了,先上车!”
就这样两三下把安珏拱上车去了。
公交上空座很多,倪稚京偏要拉着安珏坐在最后一排,把她挤到角落里。
安珏无奈:“有什么话,你问吧。”
倪稚京手上掐了个决,摇头晃脑:“区区近来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发现少女你命数生变,遭逢克星……”
“说正经的。”
“咳,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和袭野到底怎么一回事,为啥要装作不认识他?”
“没这回事。刚才你不也说这是造谣么?”
“少打岔,我那是为了你的面子好吧?啧,我还以为大美女的眼光会有所不同哦,结果也还是喜欢大帅哥嘛。”
“不是这样的。我……有表现出什么吗?”
“有,很有,非常有,前面你在桌子底下掐泡泡了是不?可掐的是我大腿,你知道不?”
安珏呆住:“对不起,你怎么不吭声呀?”
“吭啥声,我看好戏都来不及。你和袭野明明面对面坐着,眼神都不对一下,这正常吗?从没见你对哪个男生怕成这样。”
“我不是怕。”
“嗯不是怕,你是心虚。”
安珏哑口无言。
倪稚京哼哼:“而且知道为啥你和袭野的眼神对不上吗?因为只有你低头的时候,他才看你,你一抬头,他就瞟别处去了。最后他还把你喜欢的螺片给你夹碗里了,没发现?”
安珏眼睛撑大,摇头,一派欲言又止。
“放心吧,就属我最八卦,全程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倪稚京清了清嗓子,“好了,前情提要讲完。案情十分具体,证据非常充分,坦白从宽吧您。”
安珏叹了口气:“好吧。”
一五一十地从头说起,安珏没绕弯子。但是没说袭野的家在南水关,那毕竟是个人隐私。
而且安珏也掐掉了麦金托什香烟的部分,她总觉得潘仰恩不会善罢甘休。他家已经有钱有势,却还能搬出更高一层的干爹来威胁人。她不得不警惕。
那么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
天塌了,都不能让它压到倪稚京一根头发。
倪稚京听得认真,时不时“嗯嗯”点头,表示自己没走神。
安珏观察着车窗外的路:“就这些。我和他说起来,私底下也就见过那两次。”
一次在小东巷,初见,她站在窗台里,救过满身伤痕的他。
一次是南水关,重逢,他撑出窗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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