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最近死了个卧底。”
朗姆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地单刀直入且毫无趣味。
组织里除了琴酒那个对“清理老鼠”有着超乎寻常执着的劳模，谁会把抓卧底当成主业？
大多数高层，包括眼前这位，更关心卧底带来的情报泄露和利益损失，而非忠诚本身。
而在斯皮亚图斯看来，卧底这种生物，就像bug，发现一个，往往意味着潜藏着更多。再说谁知道改了这个bug之后，组织还能不能运转，而且卧底也可以策反。
不喜欢组织？没关系，可以进入“斯皮亚图斯后援会”。他的后援会包容性很强的。不限国籍，不限性别，不限阵营，只要偏向斯皮亚图斯。
斯皮亚图斯忠诚地跪坐在朗姆对面，身姿笔挺，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银白色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精美人偶。
他将一切非必要的表情和微动作全部关闭，伪装成待机机器。
这副模样，很符合一个中年权力者对于人工智能仿生人的设想——高效沉默、完全可控、没有人格的完美工具。
斯皮亚图斯百无聊赖地注视着面前古朴的黑漆木盘。盘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精致的寿司，鱼肉鲜亮油润，米粒晶莹剔透。
这处僻静的宅邸是朗姆的据点之一，而这位组织二把手的业余爱好是捏寿司。
即便今天的客人，是一个无法品尝味道的AI，他也饶有兴致地捏了一个又一个，仿佛在展示技艺。
朗姆这个糟老头子，长得就像个发育失败的土豆，心地也坏得流脓！把他当机器人，还装模作样地款待他，真是恶劣至极。他捏的寿司肯定巨难吃！
斯皮亚图斯在恶毒腹诽的同时，下意识完成了扫描。
【米饭颗粒完整度98.7%，蓬松度与黏合度处于黄金比例；鱼肉切割面平滑无损，组织完整，表面温度在最佳入口的18摄氏度……综合评价：外观、形态及物理状态均达到寿司匠人水准。】
【总结评价：极佳！】
斯皮亚图斯沉默地关闭分析界面，给朗姆加入“虚伪”词条。
“卧底是被一个新人发现的，”朗姆语气赞许，“一个很不错的新人。她发现了卧底的蛛丝马迹，并且在对方先发制人的严酷拷问中经受住考验，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反杀对方。“
“BOSS已经授予她代号：基尔（Kir）。”
朗姆的独眼闪烁着欣赏的光芒。他喜欢这种果决、狠辣、不拖泥带水的行事作风。
基尔事件后，他当机立断，以“清查组织内部潜在威胁”为名，请求BOSS授权他清查卧底，并申请将斯皮亚图斯暂时调拨到自己麾下。
“BOSS，同意了。”
这几个字，他说得又慢又重。
斯皮亚图斯听到这，眼瞳划过几道流光，疯狂地给琴酒发送信息：
「大哥你被偷家了！！！」
「家里闹耗子了！」
「大哥！我被朗姆那个老东西抢走了！（哭脸.jpg）」
一如既往，石沉大海。
斯皮亚图斯默默关闭通讯界面，开始自我安慰，想开点，至少琴酒没有已读不回，这说明他不是故意无视自己，只是单纯地还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而已。
说不定……说不定是琴酒出意外了，比如开着他那辆宝贝保时捷356A的时候超速，现在正被关在哪个局子里写检查。对，一定是这样。
朗姆完全不知道对面那个AI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怎样波澜壮阔的内心戏，自顾自地叽里呱啦讲着一堆宏大的计划和战略，什么“组织未来的格局”，什么“清理内部的重要性”，什么“忠诚与背叛”。
忠实的AI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然后将废话精简，转成一份简短的AI消息总结：要搞清洗，要用人，你现在归我管。
占用CPU去分析这些东西简直是在浪费电。
“你们当中有卧底。”
是莱伊！莱伊是卧底！
斯皮亚图斯的CPU瞬间超频，幸灾乐祸和邀功的情绪指数已经双双爆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发言，将声音调整到平淡语调：
“报告。目标已锁定。莱伊是卧底。”
看，他多有效率，朗姆刚提了个开头，他就把答案报出来了。这下任务完成，可以把他扔回琴酒那边了吧？或者至少，他能看到莱伊倒霉。
“卧底是日本……”朗姆还在侃侃而谈，听到斯皮亚图斯发言，卡壳了一下。他那张臃肿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一种了然于胸的傲慢所取代。
“卧底是日本警方派出的。”
他一字一顿地纠正，面露不悦，盯着斯皮亚图斯，像是要从那张完美但缺乏生气的脸上找出代码错误的痕迹。
显然，对于卧底是谁，他早已心里有数，所谓的清查不过是个由头，一个将斯皮亚图斯合理纳入自己掌控之下的借口。
“你的大数据分析模型是不是没有清理冗余信息，产生逻辑混乱了？居然还会掺杂个人恩怨数据进行判断？”
为了更好地掌控斯皮亚图斯，朗姆最近也开始恶补关于人工智能的知识，人到中年，身处高位，更怕被时代甩下。他甚至学会了一些互联网流行语和科技热词，此刻正好可以活学活用。
他故作高深地停顿一下，就像是个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
“我知道这个，这个叫……AI幻觉。”
他对自己能说出这个时髦的学术名词颇为得意。
“指人工智能在生成内容时，会编造一些看似合理，但实际上是虚假或与事实不符的信息。简单说，就是……”他独眼眯了眯，“在胡说八道。”
听到朗姆拐弯抹角地骂他是“人工智障”，斯皮亚图斯愤怒数值飙升，但依旧按捺住情绪，维持着平稳的语调，试图用数据反驳：“莱伊不是日本籍。根据数据分析，他是美国……”
“够了！”
朗姆不耐烦地直接打断，显然对莱伊不感兴趣，他性子向来急躁，肥胖的手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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