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渊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走出考棚迎面便看到林家府学的夫子正焦急地在门外等候。
这位夫子姓刘须发皆白身形有些佝偻但他精神矍铄双眼锐利是林家府学里最受人尊敬的几位夫子之一。
此刻他正清点着自家学子的人数见陆明渊走来那紧绷的眉心才稍稍舒展。
“都过来!都过来!”
刘夫子将林家府学的学子们召集到一处声音虽有些嘶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学子们纷纷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汇报着自己的考试情况。
“夫子学生今日文思泉涌经义一气呵成自觉颇有可观之处!”
一位面色红润的学子言语间带着止不住的喜悦。
“哼经义算什么?策论才是重头戏!”
旁边立刻有人反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哎学生今日运道不佳策论思路有些堵塞只恐难以入考官之眼。”
也有学子垂头丧气眼眶微红显然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
刘夫子一边倾听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落在了陆明渊身上。
陆明渊是林家三爷林瀚文亲自点名要关照的学子加之县试魁首的身份刘夫子自然不敢怠慢。
“明渊啊你今日考得如何?”
刘夫子走到陆明渊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陆明渊微微躬身神色谦逊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回夫子学生已尽力而为尚可。”
他话语不多却透着一股沉稳。
“尚可?”
一个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说话之人正是陈子修。
他方才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听着同伴们对他的吹捧心中得意非凡。
此刻见到刘夫子对陆明渊这般关怀备至再听陆明渊那句轻描淡写的“尚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忿。
“夫子有所不知陆县魁今日可是大出风头啊!”
陈子修扬了扬眉语气阴阳怪气。
“学生亲眼所见他不到一个时辰便收卷竟比旁人足足提前了一个时辰!”
此言一出周围的学子们纷纷侧目。
提前一个时辰交卷?
这在科举考试中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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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助,要么便是根本无从下笔,直接放弃了。
联系到陆明渊那“乡野村夫”的出身,众人心中的天平,自然倾斜向了后者。
陈子修见众人目光都被吸引,心中暗爽,更觉有了底气,继续冷嘲热讽道。
“想来陆县魁是觉得这策论题目太过简单,所以急着交卷出去游玩了吧?”
“不过说句公道话,夫子您也别怪他。这次的策论,不似寻常文章,并非高谈阔论、空泛议政便可。”
“它讲究的是切实的方略、可行的方案,要对国计民生有深刻的理解,对朝堂之事有独到的见解。”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与轻蔑。
“陆县魁读书尚短,毕竟是从县学里出来的,哪里能接触到这些深奥的国策?写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陈子修的这番话,句句诛心。
刘夫子听了陈子修的话,脸色顿时一变。
他转头望向陆明渊,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询问。
“明渊,子修所言,可是真的?你当真提前了一个时辰收卷?”
陆明渊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闪躲。
刘夫子瞬间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脸上原本的关切变成了彻骨的绝望。
他本对陆明渊寄予厚望,认为他即便不能夺魁,入围府试也应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如今……提前一个时辰交卷,这简直是自毁前程!
他了解陆明渊的才华,知道他并非轻浮之人,可策论不同于诗赋,更非寻常经义。
一篇能够入眼的策论,没有一两个时辰的构思与书写,绝无可能完成。
而陆明渊,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完了……完了……”
刘夫子喃喃自语,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在他数十年的教学经验中,还从未听闻有人能提前一个时辰写完策论还能有所建树的。
在他看来,这唯一的解释,便是陆明渊根本没有写策论,亦或是,只是寥寥数语,敷衍了事。
这等举动,无异于直接放弃了府试,断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陆明渊见刘夫子面色巨变,眼底尽是绝望之色,却并未开口解释太多。
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是非曲直,放榜之日,自会明了。
他只是再次拱手,低声道:“夫子,学生告退。”
刘夫子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中,并未多言,只是疲惫地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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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挥手。
陆明渊便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众或幸灾乐祸,或惋惜叹息的目光。
走出林家府学为他们准备的歇脚处,陆明渊没有理会那些纷扰,径直返回了福来客栈。
将文房四宝小心翼翼地放好,他取下腰间的钱袋,便独自一人出了客栈,融入了杭州府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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