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数十名身穿皂衣的巡考官捧着一叠叠密封好的试卷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入了甬道开始挨个号舍分发试卷。
脚步声整齐划一如同踩在所有考生心尖上的鼓点沉闷而压抑。
试卷的纸质是上好的宣州麻纸入手微凉带着一种独特的韧性。
陆明渊将其平铺在木板之上动作不疾不徐。
整个贡院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铛——”
又是一声钟鸣
两个时辰七篇文章。
对于绝大多数考生而言这无异于一场炼狱般的煎熬。
时间的压迫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的思维变得迟滞让平日里滚瓜烂熟的经义此刻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
许多人刚刚看完第一道题额头上便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明渊的目光落在了试卷之上。
卷首第一题赫然写着:
“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
此题出自《孟子·公孙丑上》。
一瞬间相关的经义、注疏、历代大儒的解读如同潮水般涌入陆明渊的脑海清晰无比条分缕析。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此刻贡院之中九成九的考生会如何作答。
他们会引经据典大谈特谈圣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浩然之气。
他们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动心”以此来表明自己心志之坚品行之高绝不会为权位所动一心只为圣上只为朝廷。
这是一个最稳妥也最安全的答案。
像是一篇早已被谱写了无数遍的八股文章四平八稳无懈可击却也毫无新意味同嚼蜡。
出题的学政大人想看到的真的是这样千篇一律的答案吗?
科举求的是经世致用之才而非皓首穷经的书蠹。
若为官的本心只是为了那份俸禄那份体面那与行商坐贾又有何异?
读书人之所以为“士”之所以为四民之首所求者不正是那“得行道焉”四个字吗?
若连“行道”之心都不敢承认那这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又有何意义?
陆明渊心中豁然开朗。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提笔落墨。
笔尖在麻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春蚕食叶沉静而富有生命力。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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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破题只有五个字却如同一声惊雷足以炸响在任何一位阅卷官的心头。
“臣则必动心!”
开篇即反其道而行之石破天惊!
写下这五个字陆明渊只觉文思泉涌胸中那股澄澈之气沛然勃发。
他没有停顿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所谓动心者非为加齐之卿相非为霸王之权柄亦非为一己之荣华富贵。所动之心乃是那‘得行道焉’之机也!”
“圣人学问本为经世济民。十年寒窗所求为何?”
“若天降大任于斯人赐其以行道之权使其能上佐天子下安黎庶内修法度外拓疆土实现胸中抱负毕生所学得以施展。”
“如此机遇若心如古井不起波澜非为心志坚定实为麻木不仁**子也!”
“今有‘行道’之机在前若不为所动是为无心;若畏难不前是为无能;尸位素餐是为无用!”
“故臣必动心!此心是为天下苍生而动是为圣**道而动是为大乾万年基业而动!”
“心动而后行至方不负此生不负圣贤之教诲!”
一篇短文不过三百余字却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立意高远格局宏大!
直指儒家学问的根本核心——“行道”与“担当”。
当最后一笔落下陆明渊轻轻吁出一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堪堪燃尽。
他将试卷稍稍移开待墨迹自然风干目光便已转向了第二道题目。
……
贡院的甬道内一名年过五旬的巡考官正背着手缓步踱过。
他姓张在这杭州贡院当差已有二十余年
每一届院试他都能看到无数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焦虑、希冀与绝望。
他听着那一排排号舍里传出的声音有的在奋笔疾书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急促如雨。
有的则传来低低的咳嗽与叹息显然是遇到了难题心神不宁。
更有甚者已经停下了笔呆呆地望着木板面如死灰。
这便是科场是龙门也是深渊。
张巡考的脚步在一处角落的号舍前微微一顿。
这间号舍里太过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他侧过头透过那狭小的窗口向里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正襟危坐神情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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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地看着试卷,而他手中的笔,却早已放回了笔架之上。
张巡考眉头一皱。
这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岁上下,是这届考生里年纪最小的几人之一。
如此年幼,心性不定,莫不是被这第一道难题给吓住了,直接放弃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惋惜,毕竟是棵好苗子,能一路考到院试,已是凤**麟角。
他悄无声息地又走近了两步,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少年面前的答卷。
只这一眼,张巡考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骤然凝固!
那张答卷之上,第一题的区域,赫然已经写满了字。
字迹隽秀挺拔,锋芒暗藏,如铁画银钩,一看便知有极深的书**底。
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那破题的第一句话!
“臣则必动心!
短短五个字,仿佛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狠狠地撞进了他的眼帘!
好大的胆子!好狂的口气!
张巡考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在这讲究中庸之道,字字都要揣摩上意的科场之上,写出这样一句离经叛道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当他的目光顺着那句话往下看去时,他脸上的惊愕,渐渐化作了凝重,随后,又从凝重,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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