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今天上午约了金金吃饭,下午要去公司开新项目会,自己说了要早起。
毕竟还有资料要整理。
苏愉一醒来已经八点,她急死了,说下午要开会的资料来不及弄了。
她从卧室冲出来,又冲进书房,忘拿东西又转了个弯回来——
贺玺擦干净手,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拦住她:“什么资料?”
苏愉五官皱起:“我新项目的,下午开会用。”
“放哪了?”
“就书房……哪里吧?”
“别着急。”贺玺说,“你等下给你弄。”
他早上可以晚点去店里。
苏愉愣了下,回头惊讶道:“你会弄?”
贺玺只是笑了下,回答:“上了大学的。”
他大学学校没苏愉好,但也是正儿八经本科毕业,只不过大学毕业后没跟别的大学生一样去公司上班。
苏愉笑着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贺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这意思,他只沉声说了句:“放心 。”
苏愉这下紧皱的脸终于松开了。
她脚步轻快起来,往卧室走去找衣服换,刚进门没两秒,又返回来,从门内探头。
“谢谢老公。”
苏愉说得飞快,在脸红之前,脑袋马上又缩回去,剩贺玺在原地,眼底沉了沉,半晌后他朝着卧室方向回了句:“不谢。”
苏愉和金金就约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离金金上班的地方近,离苏愉公司也近,正好吃完就能各自过去。
“鸳鸯锅吧。”金金点了锅底,也不纠结,迅速划了几道菜。
这家店的招牌就是牛肉,说都是现切的鲜牛肉,金金上个星期在手机上刷到广告就想来吃,苏愉一回来就约上了。
“过分了啊。”金金冷冷扫她一眼,控诉说,“这都第三天才来找我。”
见色忘友这四个字在她苏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昨天去民政局了。”苏愉说,“我下午要开会资料没弄好都来找你了。”
上次两个人一起约吃饭,是在一家湘菜馆,当时也聊到了民政局,不过短短两个月,境况就天差地别了。
金金问:“真决定了?”
从小到大,苏愉什么事金金不操心啊,虽然就比她大两个月,比她妈对她都上心,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更希望苏愉好,那肯定是她裴金金了。
苏愉点点头:“决定了。”
锅底这会儿已经上了,开火之后咕噜咕噜地冒泡泡,两人各自调了份蘸料,又坐回来,金金先给苏愉往番茄锅里下牛肉。
“苏愉,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他以前的事才做决定的?”
金金早就说过,苏愉是个很心软的人,她有时候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其实又很重感情,不管什么人,一旦被她划分进了自己的领地里,那她肯定铆足劲了对他好。
金金就体会过她的这种好。
苏愉喝了口白水,她不否认:“有这个原因。”
这场旅行是从离婚开始,她起初只祈祷安安全全过完这一个月,不出意外不出变故,让她能顺利离婚。
后来在旅程的途中,她逐渐发觉它偏离了之前对它的设想。
苏愉把它形容成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
在同里那时候,他们相处还很生硬,完全就像是陌生人出来旅游组了个搭子,那时苏愉甚至是有点排斥贺玺的,就像在家里一样,害怕冷脸时的他。
可偏偏就是这样冷脸的贺玺,好得悄无声息。
在离开同里的路上,那个日落黄昏,坏掉的车,贺玺把外套披给她,她看向他时,感觉到心漏跳了一拍。
于是她打开了礼物盒的第一层,发现……贺玺是不是对她有点好。
后来在山上,打雷那晚,贺玺借口来敲她房门,雷声轰鸣时,他问她要不要抱……她才知道了这两年里她从不知道的事。
当时苏愉在想什么呢?
她不知道,就感觉心脏异常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了。
她也在那时打开了礼物的第二层,在想贺玺其实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雪乡时,她濒临失温,他跑来救她,对她而言的绝境里,竟然体会到了贺玺的崩溃。
礼物盒里面装了什么她已经不想知道,但她想和贺玺谈恋爱。
她确定她喜欢上他了。
“你知道吗?我那天给心理医生打完电话,我心里就很难受,难受到觉得这里都缺了一块。”
苏愉说到这时停下了,她又喝了口水,努力眨眨眼,不想显得自己那么没出息。
金金默默给她碗里夹了刚烫好的牛肉,没插话。
苏愉缓了一口气后继续。
“他那时没有对我说过一句他喜欢我,但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所以我想,一个人说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事……”
贺玺本来就不爱说那些话。
“也就在那天晚上,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事。”
苏愉说到这,用手扇了扇风,掉了几滴眼泪,她又掩饰地笑了笑:“我、我……”
她想到以前的贺玺就难受,堵到说不出话来,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她又笑着擦了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吧,她不想大庭广众的丢人。
那天雪夜里,庭院下,她推开窗,看到贺玺在默默给她堆雪人,无数的酸涩和崩溃在一时间涌了上来,她终于彻底做了决定。
“我问他为什么要堆雪人的时候你知道他说什么吗?”苏愉声音哽咽了下,语气变得很低很低,“他说怕我会想要……”
“他太好了。”苏愉这会儿眼睛很红,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是很轻却强调的语气,“好到让我觉得什么呢,就是……我自己都不一定会这么爱我自己。”
所以说她不离婚的原因有没有感动呢?
苏愉说可能有,但不重要。
心动是喜欢,心疼是爱,感动也是爱的一部分。
到最后这个礼物盒打开,那是贺玺用时间和行动为她积攒的爱意。
她收到这个礼物了,于是想把爱意回馈过去。
她也想对贺玺好一点。
再好一点。
金金给苏愉递纸,她轻声哄道:“好了,别哭鼻子了。”
每次金金这样说,苏愉都会反驳她“没哭”,但这次她没说,只是拿纸擦了擦眼泪。
今天出门化妆了,要是把妆哭花了,回去贺玺看到,肯定会担心她。
她得擦干净一点。
苏愉又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金金笑起来,故意问她:“那现在就相信婚姻了?”
“不相信。”苏愉说,“我只是相信贺玺。”
苏愉始终认为,这世上还是不好的人居多。
婚姻这种把人送进坟墓的东西,苏愉从来不觉得它有存在的必要,她当初会因为外婆选择结婚,是她相信自己有随时抽身的能力。
她是个独立的个体,她不需要依赖这世上的任何事任何人,也不需要依赖于婚姻。
可偏偏她遇到的是贺玺。
一步一步,踩着鲜血和汗水才努力走到她面前来的贺玺。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敢确定她现在会是怎么样。
所以她也要庆幸,庆幸贺玺那么喜欢她,庆幸贺玺还是努力来到她面前了。
“好了,别说我了。”苏愉吃了口牛肉,咽下去,问金金,“你呢?”
金金瞬间警醒:“我什么我?”
苏愉八卦地问:“那个总爱找你茬的医生啊。”
金金简直不想提。
扯王八犊子的,她看见他就想骂脏话。
金金已经和他势如水火,一天天二八五个拽样,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多说半句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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