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散去后的京城,表面上恢复了平静,暗地里却涌动着比以往更甚的暗流。
天幕里点出的人才,如同棋子上落下了几颗刺眼的棋子,瞬间牵动了所有对弈者的目光。
东宫,文华厅侧厅。
太子殷瑁挥退了奏乐的伶人,脸色在跳动的烛火中显得有些阴郁。
几位核心幕僚屏息凝神,坐在下首。
“都听到了。”
太子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威严。
“沈墨,李九章……还有那几个。”
“殿下。”一位蓄着山羊胡的幕僚拱手道,
“天幕妖异,其言虽不足全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几人既然能被未来的九殿下所用,想必有些歪才。如今九皇子已被圈禁。正是殿下施恩收纳,为己所用的大好时机。即使才不堪用,纳入麾下监视,也好过流落在外,日后被他人利用。”
太子指甲敲击着紫檀桌面。
“沈墨是工部的人,好办。递个话,许他个员外郎的实缺,让他知道是谁在抬举他。至于那个小太监……
御马监的腌臜地方,让刘公公公关照一下,把人提出来,放在东宫做些扫洒,也算给了他一点活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记住了,是请。父皇还在看着,吃相不能太难看。”
二皇子府,书房。
相较于太子的“王道”收揽,二皇子殷琮的方式更为直接。
他麾下多是将门和实务官员,行事也带着军伍般的利落。
“沈墨此人有实才,工部那帮老朽压着他,无非是嫌他不通人情,不懂逢迎。”
二皇子对心腹将领道,
“这种人,给钱给官未必动心,但他肯定想做事。去找他,告诉他,本王在潼关督建的水利防卫,正缺他这样的精通实务之人。去了就是主管,要人给人,要料给料,让他尽情施展。只要把事办好,本王给他前程。”
“那太监呢?”
“一个算账的阉人?”二皇子皱了下眉,“让账房那边留意一下。若真有本事,暗中给些活儿试试。但不必大张旗鼓,不值得。”
五皇子殷璜则走清流文臣的路子,对此嗤之以鼻。
“奇技淫巧,匠人之术。纵有小慧也难登大雅之堂。况与那灾星牵扯过深,避之唯恐不及,岂有往上凑的道理?”
他反而叮嘱门下御史,要“留意此辈借天幕妖言惑众,攀附皇子之举。”
工部衙署,沈墨值房。
油灯如豆,沈墨的面前摊着三份东西。
一份是今日午后,东宫属官路过之时,看似随意塞来的信封,上书,
“殿下关注河工,沈主事若真有才,何愁没有施展之地?员外郎之位,虚席以待。”
一份是傍晚时,二皇子府一位参军亲自送来的聘书和潼关水利防卫的粗略草图,条件开的极为诱人。
第三份,则是他袖中那份字迹清隽、内容却让他心潮澎湃的匿名信。
关于竹笼铁骨、齿轮省力的构想。
以及随信附上的那个简陋却原理精妙的木质小滑轮。
他知道这封信来自哪里。
静思阁,那位被天幕定为“亡国之君”的九皇子。
前两份,许诺的是前程、是地位、是施展抱负的机会。
后一份,什么也没有许诺,只抛来了两个具体的技术问题,以及一份巧思。
沈墨的手指抚过信纸上那关于齿轮比例的简短推算。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东宫的暗示和二皇子的聘书上。
从五品员外郎?
确实是他这个做了多年冷板凳的主事难以企及的升迁。
潼关主管?
更是能一展所学的实权位置。
可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光幕中那个未来会蹲下来,捡起算筹,与他谈论转轴摩擦损耗的亲王身影。
是那封匿名防洪文稿里精准的数据引用与务实的土法建议。
是手里这封信里,一针见血指出他设计隐患并提供创新思路的寥寥数语。
那是一种技术上的知音,思维层次上的共鸣。
是益友,是良师。
对方懂得他想什么,甚至比他想的更远,更巧。
而现在的九皇子年仅十六啊......
太子和二皇子看中的是“沈墨”这个名字可能代表的天幕认证的价值,是未来的水利尚书的这块招牌。
他们给他官位,给他项目。
本质都是利用。
而静思阁那位,现在的信本意是什么不说。
但天幕里,殷澈看中的是他脑子里那些不务正业的构想本身,是那些被同僚嗤笑的图纸和算式。
知音啊......
沈墨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油灯的火苗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他提起笔,开始写回信。
不是给东宫,也不是给二皇子府。
笔锋落下,依旧是技术探讨的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
“殿下钧鉴:铁骨竹笼之法甚妙,然铁条沾水易锈,于水中恐难持久。或可尝试以桐油反复浸泡之竹,为骨,轻韧且耐腐。齿轮省力之议,墨曾演算,若改为三级变速,辅以棘轮防倒转,或可更适配水门沉重闸板。
另,前日得阅《防洪刍议》,于‘烽火锣示警’之制有所补益,草图附后,敬请斧正。”
他没有提投效,没有诉衷肠。
他只回以技术讨论,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技术回应。
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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