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温霜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迟渡。
再见,是在周末的一个晚上。
她和许佳月坐在商场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吃完时时间已经不早,两人拎着手里未喝完的奶茶结账离开。
走出没一截,她刚抿了一口奶茶,迎面,便撞上不远处的迟渡。
他一个人,手里也没有任何东西,这么晚了,不知道在瞎逛什么。
温霜降实在是意外,以往除了陪她,他从不会来这种地方。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许佳月也很快发现迟渡,往那边扫了一眼,她压低声音:“迟渡怎么会在这儿?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怎么可能。
自从离婚后,他从未有一次来找过她。
“不是。”温霜降摇摇头,又后知后觉的想到此时她手中还拿着一杯奶茶。
如果是放在几个月前,发生这种事,她早已飞快将奶茶藏在身后。
可现在,没必要了。
顿了几秒,她终是没走上前去跟迟渡打个招呼,就那么收回视线,拎着一杯奶茶挽着许佳月从他身侧走过:“走吧。”
对于这场不算偶然的碰面,迟渡其实是惊喜的。
停在她楼下的日子,他大多时候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又或是印在玻璃窗上的模糊影子。
这大概是他们离婚后,他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到她。
她同上次见面没太大区别,只是看起来状态好了一些,眉眼间隐约能看到几分轻松笑意。
她从火锅店出来,手中拎着一杯奶茶。
这点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结婚一年,她一直随着他吃的很清淡,他便一直以为,她也偏好清淡一些的口味。
至于奶茶,他记得她曾说过,她也对牛奶过敏。
眼前的温霜降,看起来同他记忆中的,似乎有些不同。
这点疑问并没有在迟渡脑海里徘徊太久,它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温霜降没同他打招呼。
她也不是朝着他走来。
她只是从他身侧经过,然后如同没看到他那样,走掉。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当时迟渡站在原地,只觉得一只鱼从他掌心游过,他攥了攥掌心,却没捉到那只鱼,他扑空了。
那只鱼,已经再也不想在他掌心停留。
他在她的世界,正在变成一个陌生人。
一个无关紧要,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的陌生人。
那一瞬,浑身血液倒流,一股刺痛来的猝不及防。
大概就是从那天起,一颗恐慌的种子埋进了迟渡心底。
但他将它藏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强撑着,继续生活。
直到那一日。
那是八月份的一天,饶婉的忌日。
一场雨从清早就淅淅沥沥的开始下,一直到傍晚还未停止。
蒙蒙的雨雾将整个城市笼上一层潮湿,从挡风玻璃望出去,街上闪烁的霓虹全都变成模糊的光点。
迟渡混在长长的车流中,驱车开往陵园。
晚高峰,中途又去花店买了一束郁金香,一番折腾,花了些时间才到。
撑伞走到饶婉墓前,还未躬身,迟渡就看到墓前已经放了一束郁金香。
同他手里的这束,一模一样。
如果非要说有哪里不同,大概就是因为放了太久,这束已经被雨打湿,显得有些零落。
有人来过了。
来的还挺早,可能是在清晨。
不会是饶家那边,他们连饶婉葬礼都为参加。
也不会是迟衡,自从他组建新的家庭,有了除他之外的其他小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
除他之外还会挂念饶婉的人,故意同他错开时间不想同他碰面的人……
只有温霜降。
迟渡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沉默片刻,他把手中的郁金香放在那束花旁边,蹲下身。
他其实没什么话要同饶婉说。
饶婉在世时,他们之间也总是沉默。
他只是想来看看她,静静陪她待一会儿。
雨沙沙的敲在伞面,迟渡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饶婉还跟她离开时一样,永远都不会再老去。
她静静同他对视,笑着。
迟渡看着那张脸,却忽而想到,如果饶婉现在还在世,得知他跟温霜降离婚,会不会气的骂上他几句。
会吧。
不过有人骂上他几句,也挺好的。
总好过现在,都没人同他说起这件事。
其实他真的,挺想饶婉的。
迟渡安安静静陪着饶婉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天渐渐黑下来,在心底同她道了声再见,离开。
返回市区,重新回到临江公寓,偌大的房间,寂静的可怕。
那种寂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迟渡在漆黑没开灯的房间里枯坐半晌,终于再待不下去。
他拎了车钥匙,起身。
开着车漫无目的行驶在街道,下雨天,所有人都神色匆匆。
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有他,这么大的榕城里,找不到一个栖身之所。
去年他失去了和饶婉的那个家,现在,又失去了和温霜降的那个家。
他像一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倏然,不远处,视线里撞入一家酒吧,那家酒吧有个独特的名字,叫重逢。
兴许就是这个名字,叫他下了车,走进了这家酒吧。
是家清吧,吧里光线柔和昏黄,台上有不知名驻唱歌手唱着曲调悠长的民谣。
迟渡点了酒,慢慢的喝着。
他酒量不差,只是今晚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瓶酒喝完,意识便陷入了模糊。
所以那晚迟渡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吧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白洋里。
只是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温霜降家楼下。
温霜降没料到她会在这里见到迟渡。
她只是受叶钦兰指挥下来扔垃圾。
谁知刚扔完垃圾,回身,就见一道人影立在她面前。
直至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不远处那辆黑车,是迟渡的那辆黑色宾利。
也是这一瞬,她嗅到淡淡的酒气,自迟渡身上传来。
不怪她没发现,迟渡的神色看起来实在是正常,就连看向她的那双眼睛,都是同以往一样的漆黑。
愣了会儿神,温霜降才遮住头顶雨丝,问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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