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就敢将死去的秋娘送上舟轿?你就不怕龙王发现,触怒了它?”
“因为……因为,”典三水有些魂不附体,两眼发飘道,“海中无龙王,鲛人有泪珠,日也泪,夜也泪,垒得珍珠堆成山,贱民也富贵。”
“五年前,我曾与海巨富喝过酒。他喝醉了说梦话,就念了这首打油诗。”
“所以你知道?!”
苏潋歌一步上前,两手拍在木槛上,目眦欲裂,“从来都没有龙王?!”
典三水给她吓一跳,屁股往后挪了两步,“我本是不信的。可当秋娘送出海,既无风浪,亦无天灾————我便知道,所谓祭海礼,可能是我们一厢情愿,而所谓龙嫁新娘,也不过是海老当年撒了谎。”
“他许是同我一般,也害了谁家姑娘,为了掩人耳目,才扯出弥天大谎。”说着他像是从中得到些许希望,爬身过来,扶着栅栏,冲着顾知喊:“大人若有需要,我可以出堂作证,出堂作证!”
顾知未曾理会,却是伸手扶上苏潋歌的肩头,指尖轻拍两下,予以安慰。
苏潋歌回神,自知失态,低头扶着傩面,默默退到顾知身后。
顾知这才看向典三水,声音发凉道:“你该知道,便是你出堂作证,以你死罪之身,口供没有分量不说,也减不得任何刑罚。”
“我知道,我知道,”典三水点着头说道,“我只求别回死牢,别对着典保保,在行刑之前可以住在这儿。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就这一个要求。”
顾知眉梢微挑,侧首问向苏潋歌,“阿苏,你怎么看?”
“做梦!”苏潋歌咬着牙根,瞪着典三水道:“坏事做尽还想活得舒坦?待会儿就给我滚回死牢,同典保保日日相对去!”
顾知回首,重新落目在典三水身上,两肩微耸,表示莫可奈何:“你也听到了,我家先生不让呢。”
“大人,大人!”
典三水不死心,一张脸卡进木槛里,是真想钻出来。
苏潋歌心中有气,先行一步。
顾知见状正要跟上,忽地脚跟一转,又看回典三水。
典三水眼眸一亮,急切地扒上栅栏,还当他改了主意。不想却听顾知道:“典三水,你确定典保保不是你儿子么?”
“…….”典三水一愣,不详的阴云再次袭上心头,“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不是?”
顾知勾唇一笑,“我是说他不像你,可我也没说他确实不是。相面终究是草率了些,不若我帮你们滴血验亲?”
说完他抬手招来一狱卒,附耳交代了两句,不消一会儿,就见那狱卒捧来一碗清水,水中正散着一点儿淡红色。顾知伸手接过碗,转而递给典三水,那模样闲适得就像一老者口渴,他随手递过一碗清水。
典三水抖着眼皮看向那水,不觉解渴,只觉喉间泛出铁锈滋味———要滴么?真的要滴么?
好奇心害死猫。
他颤抖着举起食指,咬破指腹,滴上那么一滴。
下一瞬,就见新红同淡红融为一色,不分你我。
“呀,相融了。”
顾知一声讶然,无辜极了,“原来是亲生的啊。”
“怪我眼拙,看错了,”他说着长臂一伸,将碗复又递回狱卒。随后袖袍一挥,抬脚即走,只信口留下一句,“恭喜啊三水村长,后继有人呢。”
杀人诛心。
一诛再诛可还行?
顾知眼眸微敛,嘴角噙笑,袖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出大牢。
牢门口,负气先行的苏潋歌正等在那儿。
阳光撒在她身上,给她镀出一层金身。
大牢里,典三水撕心裂肺地叫喊:“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我儿子!!!保保,保保,是爹对不起你啊!!!是爹对不起你啊!!!顾知,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鞭打声传来,痛呼与咒骂混杂。
顾知置若罔闻,抬脚朝苏潋歌走去。
苏潋歌摘了面具,抱着胳膊,心中烦闷,却是有气儿没处撒。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说着随脚一踢路边石子儿,只听“哚”地一声,石头就嵌进树干里了。
顾知眉梢一挑,好笑,“该死的是他们,你拿树撒什么气?”
“大人,”苏潋歌闻声转眸,迎了过去,只是心下实在气不过,忍不住冲顾知抱怨:“凭什么女儿的命就这么贱,凭什么?!”
典三水的不知悔改,海巨富的打油诗,他们作恶多端,他们逍遥自在。
“因为男人当权啊,”顾知依旧袖着手,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只这一句,就揭露几千年来,男人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打造出的巨大囚笼。
独属于女人的囚笼。
“因为男人当权,男人一直当权,而为了能永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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