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刚出口,冯清月便急急止住。
明明已是计划离去,却还是在听到岑闵理直气壮的话语时,忍不住想要反驳。
是她想左了。岑闵这样的男子,怎会真的理解宅院女子生活的不易。
他说得轻巧,即使他娶妻后也不会影响她二人关系。但怎么可能?世间没有女子能接受跟人共侍一夫,即使有,那个人也不会是长公主殿下。
退一万步讲,即使长公主真的完全宽宏大量,不在意夫婿后院有多少人……
冯清月一想到以后有可能跟她阿娘一样,每天待在院子里数着日子等男人过来,心头就如同火烧。
她在意,她嫌脏。
这些话跟岑闵说也无用,净是白费口舌。幸好她意识及时回笼,闭上了嘴。
岑闵见冯清月说了一个字便闭口不言,心中焦急难忍,如同有一群蚂蚁在爬。
“‘我’怎么了?”他将冯清月搂得更紧,低头一口咬上她耳尖:“冯清月,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使小性子不说话?把话说完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你这样冷待我,再热的心也会被冻凉的。”
冯清月简直想冷笑,原来他也知道,没人能受得了一直被冷待。
她不欲多生事端,将脸靠在岑闵胸膛,神色不明,声音柔和:“我是想问问,你方才所说,是真的吗?”
岑闵神情坚定:“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此生无法收复燕南。”
永威侯府满门忠烈,岑闵的父亲和兄长便是死在了燕南关外,冯清月知道,岑闵不会拿这种事来哄骗她,他也不屑如此。
冯清月心下一叹,若是半年之前听到岑闵此言,甚至哪怕只是对她态度稍好些,她也定然欣喜若狂。只可惜,人无法踏入过去那条河流。
她抬起头,伸出一只手捂住岑闵的嘴,柔柔道:“不要乱说话,我信你便是。”
“此前是我小人之心,”她眼皮下垂,掩去眸中光华:“以后我们好好过。”
岑闵闻言黑眸乍然一亮,目光炯炯,难掩欣喜之色。他不住地在冯清月脸上眼皮上耳侧亲着,几乎无暇分辨冯清月口中所言真假。
即使是假的那又如何?最起码冯清月愿意花心思哄他。
……
上京城冬夜里北风凛冽天寒地冻,岑闵身上暖烘烘的,冯清月被他整个严密包裹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岑闵却越来越精神。冯清月说以后要跟他好好过,他听到后瞬间生出一股苦尽甘来的感觉,几乎想要流下眼泪。
他百感齐发,真不知该如何疼她,恨不得将冯清月含在嘴里嵌在身上,让二人永远不分开。
想着想着,那股子气便往下走,又恰逢冯清月翻身,手无意中触碰到他胸膛,怀中阵阵幽香传来,岑闵心浮气躁,难以忍耐。
他不敢再将冯清月弄醒,只得暗自忍耐,只是这种感觉一旦升起,温香软玉在怀,又怎能轻易压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中长叹一声,岑竹钦啊岑竹钦,你竟是个如此之人,真是无药可救。在对自己大为鄙视之下,轻轻下床,去了盥洗室。
……
冯清月醒时岑闵早已离去,她习以为常,没什么感觉。
若是他不走,倒还要她费一番精力来应付。
她坐到梳妆台前,正准备上妆,却见台上压着一张纸条,拿起一看,笔走龙蛇的字迹跟岑闵的脾气一样狂放不羁。
“冯清月,等我回来吃饭。”
冯清月都能想到岑闵写下这张条子时的神色,她无甚表情地将它搁到一边,继续上妆。
红蕊高兴道:“小姐,王爷真是疼您。”
冯清月笑笑,正准备说话,却见门外丫鬟来报,之前那家绸缎铺子又送了一批布料过来,问是直接放到库房,还是先拿到正房让冯清月看看。
冯清月面不改色,让人将那些布匹先送上来。
少顷,她将人打发出去,果真又在布料夹层中摸出一张字条。
看到字条上那个明晃晃的落款,她心脏狂跳。
‘齐’。
齐桓怎会知道……
冯清月将心头惊涛骇浪强压下去,皱着眉头细细看字条所书内容。
齐桓约她明日灵觉寺一见。
她心中不安,齐桓既然能将字条夹在布料中送过来,那必然是已经发现她的计划。
冯清月将纸条揉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敌是友她明日一探便知。
-
阴暗牢房里,一盏灯火如豆,幽幽照在墙壁上,更增添不少森然可怖氛围。
一人头发杂乱瘫坐在地,身上衣服有不少污脏之处,显然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
他对面站了几个人,打头那人内穿月白直裰外披玄黑狐裘,发丝整整齐齐挽在头顶,用一根玉簪固定着,清贵隽逸,不染尘埃。
那人声音漫不经心:“高文德,孤的耐心不多,我劝你还是及早把背后指使你的人招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高文德眼神中闪过挣扎,他拼命往前爬,想要抱住岑闵的腿,声嘶力竭:“王爷饶命啊,下官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见!求您饶了下官,放我一条生路吧!”
岑闵身姿不动,身后的袁霜易上前一脚将高文德踢开,嗤笑一声:“赶紧老实交代了,这天寒地冻的,早点上路对你我都有好处。”
袁霜易那脚没收着力气,高文德被他一脚踹到墙上,半晌爬不起来。
岑闵警告地看了袁霜易一眼,袁霜易有些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头儿,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小子想拽你,我就是一时没收着劲儿,稍稍用力了些,谁知道他这么不经踢......”
剩下的话在岑闵的冷眼中默默地吞了下去,袁霜易抬头望向牢房顶部的横梁,若无其事闭上了嘴,假装刚刚不是自己在说话。
岑闵收回眼神,随意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看着依靠着墙角浑身狼狈的高文德,声音冷淡:“也算是个人物,给他个痛快吧。”说罢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他行走间腰间挂着的双鱼配发出些微碰撞的声音,传进高文德的耳朵里,如同催命铃般阴森恐怖。
高文德彻底失了力气,顺着墙缓缓滑落到地上,面如死灰。
袁霜易也跟着岑闵离去,在出牢房的一瞬间,他表情嘲讽:“高大人,想不到你还挺忠心,只是不知道你可知,你妻儿老小早已被你主子给灭口了?”
高文德大惊,挣扎爬到栅栏处:“不可能!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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