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冬国的路上,散兵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被埋在厚厚的雪中,如果不是偶然被他踢到,恐怕没人会发现它。
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散兵抱起手臂,用脚拨开表层的雪花,而后他看清了尸体的模样。
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黑发少女,身体被冻得僵直,皮肤惨白,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
仔细一看,原来是没了心脏。
瞬间觉得这没什么意思,散兵抬脚打算离开,并让手下把这个障碍物给处理了。
不过下一秒,他的脚踝却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
“带、带我走……”
嘶哑的声音像是来自渊底的怪物,裹挟其中的求生欲如同汩汩黑泥,诡异的能量倏地占满周围的空气,异样的压迫感足以令普通人心悸好一阵。
但作为被选择的那一个,散兵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异常,他只是突然变得更加烦躁。
他甩甩腿,想要甩掉那个抓住他脚踝的莫名生物,没想到尝试几次都失败了,对方的力气大得有些过分。
然后他才愿意低头查看那只手的来源,原来是那具尸体正抓着他。
现在或许不能再将其称之为尸体了。
缺失心脏的少女牢牢抓住身前少年的脚踝,嘴里不停说着带我走、带我走。
她暗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只一瞬便锁定散兵的眼睛,饿极的野兽一般。
那双眼睛像是两颗被黑雾包裹的金石,夺目又灰暗,其间的混沌令散兵为之一愣。
仿佛无数黑色都凝聚于那对瞳孔之中,限制随时可能破碎,不可名状物随时可能冲出,一切都会被它轻巧地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但这般感受不过一瞬。
再看过去,少女的眸子完全是澄澈一片,如同夏日洁净无暇的晴空,哪还有一点阴暗?
她就那样黏着地、安静地注视着散兵,竭尽全力做出对待上位者的姿态。
匍匐、仰视、祈求。
而在感知到自己恐怕又要不能再动之时,她赶紧凝聚起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用最真诚的态度、最诚恳语气请求了散兵最后一次:
“请您,带我走。”
下一秒,那只抓住生命的手不得不顺从重力滑落,像只猛然失去操线的人偶,少女的身体再度坠入冰雪。
只是她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带我走、带我走”,宛如徘徊世间的幽灵的执念。
屈起膝盖,弯下腰,散兵饶有兴致地摸上少女的胸口,他没能从那里感受到任何跳动。
又摸上她的脉搏,根本是毫无生气。
能活动的尸体?
还是说,无主的傀儡?
似觉有趣地轻笑一声,他抱起少女,对上她若有所感,艰难睁开一条缝的眼睛。
他以命令的口吻笑着说道: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唯一的主人。”
……
你死了,又一次。
你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被魔女杀死、被魔法少女杀死、被人类杀死、被奇美拉蚁杀死……
在魔法少女的世界,你因为任务机制无法被真正杀死;在猎人的世界,你因为不会混浊的灵魂宝石无法被真正杀死。
这样的你是个错误,是世界的漏洞。
所以世界管理员对你进行了清理,原本是任务执行者的你变成了任务对象。
新的外来者到来,负责对你的行刑。
他们就像曾经的你一样,对于管理员派发的任务无法挣扎、无法反抗。
不公的真相没有意义,耐心的解释没有意义,压倒性的压制也没有意义。
因为只有杀掉你,他们才不会再次死亡,才能摆脱那临时被操控的命运,才能在那生前向往的世界获得所谓的自由。
你从未被承诺过的自由,存在不明的自由。
追追逃逃,一波又一波,一个又一个。
直至那把修正世界错误的武器终是贯穿你的心脏,这个恶性循环才总算落下帷幕。
那一瞬,你的皮肤被刺破,你的脏器被搅碎,你的胸口多出一堆失去意义的碎肉,意识坠入无边黑暗。
你仿佛要迎来真正的死亡,而不是又一次死亡痛苦后的重生。
可惜,这只是你的妄想。
你感受到寒冷。
感受到时间。
感受到被谁踢了一下。
你没有死,还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重生了。
空气闻起来不像是之前的世界。
盖在你身上的雪被谁人清开,厚重感消失,寒冷得到缓解,你的身体机能迅速恢复些许。
待在那点能量足够你活动躯体,你当机立断地向前伸出手,死死抓住前方的生命体。
既然没有死,那你可就又要赖活下去了。
张开嘴、吐出字,不自主地为言语附上魔力,等你反应过来时,你已经布置好了能够签契的环境。
糟糕,一不小心就冒黑泥了。
希望眼前人会带走我吧,我可不想诅咒别人啊。
这么想着,你请求的神色变得更加卑微,语气也更加真诚,只愿对方不要拒绝你。
你还没有用过诅咒,万一把这位美丽的少年变成了什么不可名状物怎么办。
答应我吧、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失去力气的你在心里不停念叨着。
而后你感觉到你的胸口被触碰了,接着是手腕。
理解理解,毕竟看起来完全就是尸体嘛。
灵魂宝石还在,也依旧没有会混浊的迹象,不知道你的心脏还能不能长回来?
正被少年探查生命体征的你迷迷糊糊地想。
啊、被抱起来了。
应该是会带你走了,太好了、太好了。
趁着对方抱起你的动作,你也得以从他身上汲取更多能量,使你能够勉强睁开眼皮,看清对方的面容。
嘶——完全是超级无敌大美人啊!
长得好精致!人偶一样!
比你以前碰到过的人渣都好看!
然后你听美人开口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唯一的主人。”
牙白,这家伙好像也是人渣的样子。
主人什么的……算了算了,和那些人相比,也不算变态。
没有造出什么暗黑生物就好。
内心渐渐安定下去,身体也逐渐放松,快要无法维持清醒的你轻轻靠到少年胸口,随后是又一次的昏迷。
再度醒来时,你位于冰凉的地板上,身上胡乱盖着一条毯子。
“醒了?”堇发少年蹲下身看着你说。
他的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像是戴了一张好看的面具。
你歪歪头,眼睛虚虚睁开一半,“主、人?”
事先说明,你绝非变态,你只是选择了最好的称呼而已。
虽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少年并不知情,但你确实已经与之签订契约,因为那时喷涌而出的求生本能。
而你并不知道解除契约的方法。
暂且当好他的仆人吧,你想。
听你这么称呼他,少年似乎很是满意。
他像是对待宠物一般,伸出指尖,动作轻巧地替你擦去鼻尖的血迹,又替你拨开那快要胡住你半张脸的头发。
他含笑与你对视:“没错,我是你的主人。”
“唯。”你轻轻喘息着说。
既然已经签订契约,名字可不能被抛弃,不然会遭到反噬,而且你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小心触及少年的手指,你试探性地抓住他的指尖,“我的名字,唯。”
赶在对方甩开你之前,你笑得傻乎乎地望着他又说了一句:
“唯一,我是唯一属于您的。”
别说你要给我取名、别说你要给我取名、别说你要给我取名、别说你要给我取名……
好在,你的说法很好地取悦到了少年,他适才拧起的眉毛转眼间又舒展开来。
他钳住你的下巴,迫使还趴在地上的你不得不抬起头仰视他。
“国崩,我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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