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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亡者扶灵

小说:

江湖七百里

作者:

愚鱼罐头

分类:

古典言情

出城过后就是一段蜿蜒的山路,中原地区多歧路,但来往的人明显更多了,大多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少有艺高人胆大的独行侠。

“方才在城门口的布告栏上,你看见那几幅江湖悬赏令了吗?”

最后一颗糖葫芦下肚,姜渊鹤满意地将糖葫芦棍当飞刀戳进路边的草地里,又引得侠客激动地飞奔过去啃咬一番。

“啊,你说那个抽象的人像,我觉得不如你本人。”

那几张明显是新贴上去的江湖悬赏令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兹悬赏白山客,有任何关于二人的消息皆可与当地椎煦当铺联系,必有重谢。

世人有许多关于白山客四处流窜后留下的墨水涂鸦的猜测,有人说是他们第一次得手的猎物的象征,也有人说也许就是自己家小孩的无心画作,更有人脑洞大开认为是某个藏宝图的解读密钥。

真正明了其中意的老家伙们整天着急上火,一边想着如何在不惊动大人物的前提下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跳蚤碾死,一边又因为新的计划频频受阻而处处掣肘。

姜渊鹤想起那封绝密信函上的字,默默下定了决心。

山水又一程,辗转万里转眼又是冬天。

冬天的西北平原总是带着一种与南方的湿冷截然不同的孤寂,风吹来也仿佛携带着关外的风沙,干燥,吹到人身上都仿佛可以抖落下半两冷寂。

姜渊鹤知道天音阁的大本营就隐匿在那漫山遍野的枯枝败叶里,像是渗透进地下的腐烂秋天,哪里都好像看不见它,却又哪里都是它。

雷州是西北与关中平原间的一道天堑,它坐拥着一片巨大的沙漠,而这片月牙形的沙漠就是整个国度中最危险的地方。

流沙,昼夜温差,奇异的夜行动物,甚至不需要任何人为因素,每年都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来到这里,又离奇死亡。

对这里的轻视,是那些人犯下的第一个大忌。

环境的孤冷也同样造就了这里百姓的秉性,面对陌生的外乡人他们大多冷傲不低头,但只要相熟了,便可以发现他们掩藏在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高冷外表下火热的内心。

二人抵达的时候将要入夜,冬天的夜晚也来得更早一些,洛锦和姜渊鹤便随意在城里找了个客栈下榻。

雷州远比她们先前去过的地方都大,又因为来往的人众多,因此哪里都是客栈,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倒是方便。

不过今日进城后二人却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连侠客这个不喜欢看人眼色行事的小东西都安静下来,乖乖夹着尾巴跟在洛锦身后。

“不是都说雷州城的夜生活是最丰富的,怎么个个大门紧闭,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似的。”

姜渊鹤亲眼看着一户人家将门栓栓紧,又额外加了一道铁锁,甚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受到惊吓一般立马躲进了屋子里。

“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姜渊鹤被那人的反应惹得有些不自信。

二人带着疑惑走进客栈,客栈老板恰好听了一嘴这位年轻的异乡人的疑惑。他笑着走出来,将二人引进门中,而后朝门外看了看,见路上再没有行人,就将大门关上,又从里面将插销栓上。

“两位客人有所不知,近日雷州城不太平,故而家家户户都夜闭门窗,人人自危。”

掌柜叹了一口气,又四向望了望,才压低嗓子从齿尖泄出几丝气音来:“上月雷州城里一个有名的魔头去世,但传闻她的尸体七日不腐,反而面色红润像是睡着了一般。而后她的亲人按照礼俗将她下葬。”

故事发生到这里好像仍然稀疏平常,就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魔头终于在那一天被天老爷收了去,本该是一个让人愉快的日子。可当扶灵的队伍从城中慢慢走向城外的墓地,在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们却惊恐地发现,跟在扶灵队伍的最后,不紧不慢走着与前头隔了四个身位差距,那个在青天白日之下散发着浅淡淡紫灰色光华的人,竟赫然就是那本应该被安置进棺材的大魔头本人。

一时间众人哗然。

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究竟是某个人的恶作剧,还是大魔头死不瞑目要向这莽莽红尘索命来。

听到路边百姓们或高声或低声的议论,那个不知是怨灵还是某种奇异现象的东西突然转过头来,空洞发白的眼球恶狠狠地盯着出声的那几个百姓。

啊!

众人再次被惊吓住,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就是那大魔头的怨魂,无他,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完全没有瞳孔,而只剩下纯白的没有一丝血丝的眼白留在眼眶里。她来索谁的命来了!

至此,没有百姓再敢继续在路边观看扶灵的过程,他们纷纷念着晦气,回到了家中。

可是当晚就出了事情。

那第一个与怨灵对上视线的百姓是城头朱家的一个小孩儿,今年刚满八岁,聪颖活泼,他从三岁起就能熟练地背诵三字经,今年刚刚上私塾,天天被夫子夸赞聪慧,是个栋梁之材。

就是这样一个前途光明的孩子,在和怨灵对视了一眼后,回家的当时就开始发烧。朱家夫妇不知原由,只能猜测是受了惊吓而导致的惊厥高烧,于是他们请来了大夫和道士,那两位看过后都以为是寻常毛病,叫他们不要担心。

可当日光被黑夜笼罩,月亮还没有爬上枯败的槐树枝头,一阵突然肆虐的狂风穿过朱家的木门,闯进了孩子的房中。那孩子突然惊醒,嘴里开始念往生咒,而后又像是鬼上身一样开始痛骂一些朱家人根本从来都接触不到的人。

骂完这半个时辰,孩子短暂清醒了一会儿,虚弱地喊着娘亲,他把头靠在朱家夫人的肩膀安静地失神,而后像是灵魂突然被从躯体中驱赶出来那样,眼神渐渐失去焦距,体温渐凉。他就这样在娘亲的怀里凝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后是第二日,第三日。

每天晚上都有人如朱家小子一样,在一阵诡异的风闯进家中时被带走性命,无人幸免。

“你说,魔头下葬,死的可是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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