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敲打着章台宫的檐角。
嬴政正在听李斯汇报云阳案例的推广。
苏苏的光球悬半空,懒洋洋地投射着各地数据流,偶尔模拟出打哈欠的光效。
这是她表达这些基础流程已优化完毕的方式。
“阿政,李斯这份报告第三项的数据模型可以再优化0.7%的效率,不过今天先这样吧,你该休息了。” 她在嬴政脑中念叨。
就在这时,顿弱的身影撞破雨幕。
“大王,前线紧急军报。”
铜管递到嬴政手中。他只扫了一眼,整座宫殿的气压骤降。
李斯敏锐地闭嘴垂首。
“心率提升40%,肾上腺素超标。深呼吸,阿政。” 苏苏的光球瞬间从半空飘落,悬在他肩头,散发柔和的淡蓝光晕,那是她模拟的镇静频谱。
嬴政将纸条递给李斯,自己捏起那枚铜片。
李斯越看脸色越白:“军械有诈……阵前折戈……这是……”
“哗啦——”
案上竹简被横扫在地。玉笔架砸碎在青砖上。嬴政眼中风暴翻涌。
“好,很好。”声音从牙缝挤出,“用寡人将士的血,煮这锅毒汤。”
“愤怒干扰判断,让我扫描证物。”
铜片置于案上。光束扫过表面。
“纹样比对:匹配率最高为义渠古部苍狼图腾,该部三十年前已灭。纹路有刻意做旧痕迹,铸造工艺是近五年关中风格。结论:伪造品,嫁祸意图明显。”
“果然。”嬴政冷笑,“既要乱我军心,又要挑秦人与戎狄旧怨。”
他强迫自己坐下,手指在案上敲击。这是与苏苏思考时的习惯节奏。
“李斯。”
“臣在。”
“持寡人手令,彻查少府。所有经手那批军械之人,一个不漏。尤其是——”嬴政抬眼,“那个急病身亡质检官的上线。”
“诺。”
“顿弱。”
黑冰卫首领单膝跪地。
“盯死蓝田大营那个仓库吏。他接触过的所有人,寡人都要知道。”嬴政顿了顿,“查最近邯郸来的商队,特别是皮货商,有无关联,他堂妹嫁在邯郸。”
顿弱眼中精光一闪:“臣明白。”
两人退去。殿内只剩雨声,和肩头微光。
“你在怕。” 苏苏突然说。
嬴政手指一顿。
“不是怕阴谋,是怕失去信任。” 光球模拟出叹气的光效,“前线将士若知兵器被做了手脚,往后还敢信后方送来的甲胄吗?王翦、蒙恬这些将军,会不会疑朝中有人要他们死?”
“苏苏。”
“嗯?”
“若是你,怎么查?”
“我可以用数据。但你是人,是王。你现在需要的不只是查案,是重建信任。”
她投影出流程图:
前线血案 →军心动摇 →必须有人负责 →处理不当 →猜疑链形成 →君臣离心 →真正中计
“所以,”嬴政睁开眼,“寡人既要揪真凶,又要稳朝堂,还要安前线。”
“还要保护好自己。” 苏苏补充,“别忘了,那些人最终目标是你。军械案只是手段,成蟜才是他们想推出的解药。”
话音未落,殿外通报:“大王,成蟜公子求见。”
成蟜走进来时,眼下带着青黑。他规矩行礼,无可挑剔。
“王兄,”他沉重道,“臣弟闻前线噩耗,彻夜难眠。那些将士……那些冤魂……”
他眼眶红了,像个真正为兄长忧心的幼弟。
嬴政静静看他表演。
“臣弟年少,不懂军政。”成蟜抬头,眼神恳切,带着困惑,道:“只是前日读《秦律·工律》,见 物勒工名之制,想起去岁随叔公祭祀时,偶闻一醉酒老匠哭诉,说如今赶制军械,有时连印记都来不及打深,便被仓促运走,臣弟就想,这会不会有关?”
他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努力回忆又不敢确定,将明显的指控,包装成了偶然的见闻与稚嫩的联想。
句句未提吕不韦,句句指向吕不韦掌管的财政。
“演技评分:B+。” 苏苏吐槽,“哭戏有感染力,但台词设计痕迹太重,建议多体验生活,哦,他可能没机会了。”
嬴政微微勾了下嘴角。
“蟜弟有心了。”他缓缓道,“此事寡人已命彻查。若有蛀虫,定斩不饶。”
“王兄明鉴。”成蟜深深一拜,退下时背影在雨中单薄,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他在怕。”
“他也兴奋。”嬴政纠正,“像第一次参与狩猎的幼兽,既怕血,又为血腥气着迷。”
“要揭穿吗?”
“不。”嬴政望雨,“让他演。他演得越投入,幕后牵线人,越容易露破绽。”
三日后,蓝田大营。
蒙恬赤裸上身,在新设的工棚里挥汗如雨。十六岁的少年将军肌肉线条已初显锋芒,这是将门世家十余年严苛打磨的成果。
他面前是小锻炉,工匠正按他画的图纸打造新箭镞模具。
“倒角再大些,要血槽顺畅。”蒙恬指着模具,“每支箭镞误差,不能超过半铢。”
“将军,这要求也太……”
“做不到?”蒙恬挑眉,“前线兄弟的命,就值你一句做不到?”
工匠咬牙:“做得。”
亲卫来报:“将军,王翦将军密使到。”
帐中,王翦的副将带来密信与铜片。
蒙恬读完,一拳砸在案上:“果然是内贼。”
“王将军让末将转告,”副将压低声音,“此事背后不简单。请蒙将军留意军械入库的每个环节。还有……”
他犹豫了下,“王将军说,若蒙将军在咸阳有特殊渠道,能帮着查少府原料来源,或会有意外发现。”
“特殊渠道?”
副将凑近:“将军言,咸阳水深,查案非仅凭律法。蒙将军常伴王驾,或知些非同寻常的门路?”
蒙恬瞳孔微缩。
他想起许多细节。大王偶尔对着空气沉吟。那些精妙至极的图纸、算法。还有那次在章台宫,隐约看见大王肩头一抹微光……
“我知道了。”蒙恬沉声道,“请回复老将军,蒙恬尽力而为。”
送走副将,他开始写信。不是给王翦,而是直呈嬴政。
信写得直白:“臣恬泣血叩首:阙与之祸,非天灾,乃人祸。新军将士闻之,人人愤慨。臣请严查祸首,以安军心。另,臣观军械制造之法,尚有改良余地。若蒙大王不弃,臣愿领可靠工匠,于咸阳设验械所,专司兵甲质检。又闻大王身侧有高士苏先生,若得先生指点一二,或可造出不输水力锻锤之神兵……”
写到苏先生,他笔锋停顿。最后添上一句:“臣知苏先生乃世外高人,不敢强求。然为将士计,为大秦计,冒昧恳请。纵只得片言只语,亦胜臣等苦思十年。”
信送出第二天,回复到了。
只有九字:“可,明日巳时,章台宫见。”
蒙恬一夜未眠。
次日,他换上最正式的甲胄入宫。殿内只有嬴政一人,在看舆图。
“臣蒙恬,拜见大王。”
“起来。”嬴政抬头,“信寡人看了。验械所,准。工匠自己去少府挑。但有一条——”
他站起身,“凡经你验过的军械,出了事,你负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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