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的宾客正开开心心吃酒玩闹,忽听得楼上一声巨响,抬头看去。
穿着喜服的相里松不知何时如同游魂般飘了下来。
他双目血红,脸色苍白,比客栈的鬼还像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相里松只在众人中寻着什么。
他一个一个在心中默数——
叶前辈,不在。
兰前辈,不在。
刚才见了的黑白无常,也不在。
都不在。
明明是他和郦婵君的大喜日子,他们不会不在的。
一颗心痛了又痛,果然是他们一起骗了她。
相里松眼睛也开始发痛,痛得他要流泪。
忽而想起郦婵君捧着喜服,泪光盈盈跟他说那句:
“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为什么还要骗我?
相里松喉头哽着硬骨头,满口都是血腥气。
不,不,他必须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目光漫无目的在众人之间游走。
所幸,还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在。
东方澈就坐在人群之中,面带哀伤地看着他。
“东方前辈!”
相里松嘴巴牙齿都不听使唤:“你知道婵君去了哪里是不是?你们合着伙骗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去哪儿了?!”
东方澈伸出一指,按下相里松眉间那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光。
“这是她的选择,谁也干涉不了。”
“什么选择!什么选择也得告诉我!”相里松几乎是怒吼出来。
“这样不明不白的,算是什么!她去哪里了?告诉我!”
*
业火海边,热浪滔天。
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崖边,乌发被热浪掀起,成了一张密织的网。
身前胸口处是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洞。
她浑身的肌肤是死人样的白。
躯体已经僵硬。
右手手背上的火焰状伤痕极其显眼。
双瞳灰白,了无生气。
胸口的黑洞中似有东西冲撞。
撞得她身子摇晃,在崖边摇摇欲坠。
业火热浪很快将她脸上的皮肤烤得发皱。
干出了一层壳子的嘴唇张了张:“不......你休想......”
说罢,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朵开得正盛的彼岸花。
花蕊细长,穿过她的手指,指腹上有着细密的数不清的小伤口。
她缓慢而僵硬地将彼岸花别到自己的耳畔。
嘴角微微勾起。
这样才好看。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是要打扮得漂亮些的。
旋即,闭上眼睛。
双臂张开,忽略身后传来的声音。
她是一只注定扑火的飞蛾。
滚烫的业火很快将她吞噬。
还好她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多少痛觉了。
*
“不要!不要!婵君!”
天地之间一片血色。
相里松赶到地狱的业火海处,只见郦婵君往下坠去,她头也不回。
他用尽全力飞身过去。
她的衣角在他掌心滑过。
他抓不住,也好,相里松闭上眼睛,那就一起死了也罢。
可身子忽然一紧。
一条黝黑发亮的蛇鞭将他牢牢捆住,带着他飞回了崖上,将他拖了老远。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相里松眼睛生疼,缓缓淌出血泪。
倏而,血气上涌,将哽住的喉头彻底重开。
一大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
相里松青筋暴起。
心口处一点蓝色闪烁,片刻后越发亮起。
那一点蓝色冲出他的胸口衣襟,飞到空中,是一个有着裂痕的小小的雪花冰晶。
这是个咒。
他见过,他知道。
是她亲口告诉他。
锁心咒。
——因心属火,所以要用水来压制。天水锁心咒可让被施咒者忘却关于同施咒者经历的一切,除非施咒者死去,否则被施咒者永生永世都不会记起。
雪花冰晶乍然消散。
锁心咒破。
那些他模模糊糊的的记忆终于在此刻清晰起来。
在当初她死去之时,锁心咒就已经有了裂痕。
记忆快速回拢——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事,不能一直陪着你,就让这些绿蝴蝶陪着你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算啦,我看你很机灵,就收你当个徒弟吧。你跟我去山上学道法修仙好不好?”
......
“你,你是鬼吗?”
“是洞房花烛,东哥有什么话,都放在明天晚上说吧,我也有话要跟你说的。”
......
“你要收我当弟子?让我学道法?那太好了!弟子拜见师尊!”
“师尊,□□是这么用的吧?不过我好像用力过猛,把人家房顶烧着了。”
“这簪子是送我的?真漂亮,这蝴蝶跟活得一样,我好喜欢。”
“师尊,今天是过年呢,太师伯他们都吃了我做的菜了,你呆在密室里这么久,不饿吗?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人份,就放在门外了,你记得吃哦。”
“是我做的吗?师尊,我不知道,对不起......”
“呸!什么破师父!,师尊,你可不许学胡掌门,不能给我下咒让我忘了你。”
“谢天谢地,你活下来,我就决定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你杀了我也好,怎么样都好,总之我都要告诉你......”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不会怪你。”
“嗯,舍不得。”
......
言犹在耳。
他想起一切。
可锁心咒已破。
她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相里松血泪淌了一脸。
“两次了,为什么,师尊,你要丢下我两次......”
蛇鞭轰然断裂。
它替相里松吸走了大半的业火,已经是强弩之末。
现下断裂成了好几节,再也不是神兵。
相里松抓起断鞭:“连我亲手做的鞭子,你也要还给我。”
身后脚步声起,一个身着玄衣的高大男人站在他身后。
相里松回头去看,正是冥王。
他擦一擦脸上的泪,开口问道:“婵君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冥王答:“是来自魔界的欲魔,六界之中,无人能制。它借了郦婵君的身体,只有将它彻底封印在她体内,方有解法。”
“解法?”相里松苦笑,“解法就是让她去跳业火海,带着欲魔一同神魂俱灭!”
冥王不语。
相里松继续道:“早知如此,我宁愿她不来,宁愿狠着心送她投胎,不过百年分离之痛,何至于永不相见。”
“节哀。”
“节什么哀!”相里松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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