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头一次对她这么凶。”
身着绛色衣衫的郦婵君笑着,搭上相里松的肩头,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下巴。
“到头来,还是我好,对不对?”
她笑吟吟的,语气里也不见丝毫狠毒。
“师尊,你也是喜欢我一直陪着你的吧?”
相里松目光都不曾移过,一直注视着前面。
虽然郦婵君的背影已经消失。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仅剩的半颗心脏疯狂跳动。
我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他心想。
全然漠视身边这个活色生香的郦婵君。
轰!
金华银华二十多年不见天日的洞府在打开后又轰然关闭。
一道厚重的石门,原先是隔绝妖怪与凡人的。
此时却将郦婵君和相里松这对师徒隔绝。
郦婵君看了那门一眼,没有说什么,飞身下山了。
回到熟悉的木楼旁,这里已经被两只花草精灵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点了灯。
看上去灯火通明,比兰柯雁和东方澈住的时候还热闹和漂亮。
只是没有人气,点了灯也冷清。
郦婵君轻叹一口气,款步迈入,脚下亦有蓝色法阵铺展开来。
两只花草精灵听到了动静,一前一后蹦蹦跳跳出来迎接。
“仙长仙长,你回来啦!”
郦婵君蹲下身子,对着他们笑道:“一会儿不见,会叫人了。”
两只花草精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红了红脸。许是吃了丹药修为有些进益,更通人性了。
郦婵君摸了摸两小只的脑袋:“有名字吗?”
两小只摇头:“没有。仙长给取一个吧。”
这倒是个难事。
取名对郦婵君来说一向是很费脑子的。
小时候她师尊带她去灵兽阁养一只灵兽来玩,挑了半天好容易挑到一只可爱的腓腓,她师尊说:“给它取个名字,以后它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于是郦婵君挠得头发掉了一把,对着软糯可爱的腓腓取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小白。
腓腓当时就不干了。
养灵兽的事情就此作罢。
此时她面对这两只花草精灵,想出的姓名也不亚于当年的小白。
她看一只头顶发绿,像是草,便给人家取名叫小草。
另一只头上发红,像是开了花,便给人家取名叫小花。
小花小草是没见过世面的两只精灵,得了名字已经喜不自胜,哪里还管这名字敷不敷衍,好不好听。
“多谢仙长!”
两小只像模像样地冲郦婵君作了个揖。
然后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小花小草地叫开了。
郦婵君安抚住它们:“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们就当我的小管家吧,每天要打扫屋子,我会给你们报酬的。”
她说着拿出两粒小糖丸,小花小草一人接了一个。
“这是之前吃的那种药吗?”小草问一句,也不等郦婵君回答,直接塞进了嘴里。
小花比它慢一步,也忙不迭往嘴里塞。
郦婵君道:“这不是那种药,是两粒糖丸。你们修为尚浅,不适宜频繁吃那些药。先吃个糖甜甜嘴巴,以后我再给你们药。”
小花小草砸吧砸吧嘴,也没有多失望。
“哦,难怪这么甜,这糖比药丸好吃多了!”小花道。
“是啊,好吃!”小草附和。
郦婵君站起身来:“好啦,天也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
小花小草乖乖跟郦婵君告别,然后手牵着手跑到草丛之中,化作一阵青烟,不见了。
郦婵君收起脸上和善的神情,皱起了眉头。
从这里很轻易就能看见金华银华的洞府。
相里松还待在里面,不愿意见她。
召出青砚剑,青砚剑散发着莹莹微光,颤动不已。
郦婵君安抚它:“它确实在这里,但不能着急。放心,我会亲手解决它的。”
青砚闻言,逐渐安静下来。
郦婵君缓缓抚过青砚剑身,上面血腥之气犹在。
不是她降妖伏魔的血,那是她自己的血。
青砚乃方丈山开山祖师墨上章的一块真身所做,通身墨绿,又在墨上章的血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不经过烈火淬炼,只将他的鲜血统统吸收,剑成之时灵气纯然,墨绿剑身之中是缓缓流淌的浓稠血质。
他本意是为自己的弟子何清鹿打造,日后她用此剑,若遇危险,他便可及时察觉。
墨上章自己则使随相剑。
后来他们两个飞升,随相与青砚便成了方丈山山主的兵器。
郦婵君从小就见何清鹿使用青砚,何清鹿飞升之后,青砚便认她为主,与她心灵相通,同战同退。
青砚在她身边十几年,从未杀人见血。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能让青砚饮血的人,会是她自己。
*
金银洞府内,灯油差不多燃尽,只剩一些昏暗的光芒。
相里松靠着墙壁,抱着双膝,已经闭眼入睡。
绛衣的郦婵君就在他身边,从后拿过自己的辫子尾巴,荡着玩儿。
她用发梢儿轻轻蹭过相里松的鼻头,相里松就将头埋入手臂之中。
“哼,真是好玩儿呢。”
她站起身来,脚步轻快,打量着这个洞府。
打量了一阵,没觉出什么乐趣,便转而又看相里松。
“我还以为你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没想到这么窝囊。你躲在这里有什么用呢?明明都那么恨她骗你了。”
她在相里松身边绕来绕去。
“你说她喜欢你什么呢?论本事论心志,你可半点都比不上她。”她说着,眼里泛起精光,像是陷入了什么兴奋的回忆之中。
“不过这事儿我可不能让你知道,不然你就要心疼她了。”
她娇笑几声,忽而蹲下身子,对着相里松耳畔道:“师尊,还是我好,我陪在你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要她也成,我最懂她,她可是想过把你做成鼎器来着。你要是愿意,也能把她做成鼎器,好不好?”
她正得意,忽觉一柄冰凉的匕首抵住咽喉。
继而便看到相里松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绛衫郦婵君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你,”她眯起眼睛,“原来你刚才同她说那些话,是为了让她走,以免我伤害她。”
她语气肯定。
相里松紧盯着她的脸:“你确实模仿她模仿得很像。”
她反问:“你不恨她骗你?”
相里松道:“她骗我,我自然伤心。可我师尊不是随意骗人玩的性子!我遇见她时,她比九天神女还要厉害,可是后来我再见到她,她六亲缘薄,命数短暂。从法力高强的山主到民间孤女,这其中经历了什么苦难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魔头才这么辛苦。”
“我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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