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松觉得自己适应了在冥界的生活。
这里除了不见天日,很多地方和人间没有分别。
尤其是在他得知冥王可以治好郦婵君病症之时,一直压在的心头的大石头松了一松,使得他能多喘口气来思考之后的事情。
这病治好之后,郦婵君会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来,谁也拿不准。相里松更是不敢主动去说的,他只希望记起也好,记不起也好,总归她不要离开他就是好。
郦婵君近日经常是一早和叶真一前往冥王处治疗,到了下午才回。
相里松便掐准时间去接她,于是郦婵君每每从冥王府出来,总能见到早已等候的相里松。
叶真一识趣,如此几次,她就借口要在冥王府逗留一会儿,让师徒两个先回去。
郦婵君便高高兴兴携着相里松一同离开。
相里松发现郦婵君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脸上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多。
他心中暗喜,看来冥王的治疗是有作用的。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能看到原本那个活泼可爱的郦婵君,而不再是饱受病症折磨的她了。
也正因此,他也担心郦婵君一个兴起就出了冥王府邸的结界,走到地狱中去,地狱景象远比她之前遇到的妖魔鬼怪骇人,要是她看到了,说不定会影响治疗。
这也是相里松日日来接她的原因,要是她想去,他就挡一挡,大不了等病好了再去。
郦婵君却没有表现出对地狱有多大兴趣,她悄悄跟相里松说八卦,说总觉得叶前辈和冥王的关系不一般。
相里松更加小声,说还是不要揣测,说不定叶前辈就在我们后面听着呢。
两人说说笑笑也就回去了。
相里松心中希冀的安宁平和的日子竟然短暂地在死气沉沉的冥界中实现了。
郦婵君还同他卖关子,问他知不知道自己体内这个东西是什么,她明知故问,相里松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相里松想知道了,她又不打算说了,只说要等病好了再告诉他。
相里松无奈地笑笑,越发觉得她逐渐向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靠拢。
回了客栈,只见东方澈和兰柯雁相对而坐,两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很是尴尬。
师徒俩了然地对视一笑。
这段日子他们也能看出来,东方澈和兰柯雁由于一些旧事总是吵嘴,吵完便谁也不说话,隔两天和好,再隔两天就吵架,谁也劝不住。
这回也一样,郦婵君凑到兰柯雁身边:“兰姐姐,我有些东西要请你帮我看一看。你来我的房间好不好?”
兰柯雁只点点头,随后就和郦婵君一同上去了。
相里松则留在楼下,准备劝说东方澈。
郦婵君和兰柯雁到了屋里,郦婵君关好门,先扶兰柯雁坐下。
兰柯雁心情不佳:“要看什么?”
郦婵君露出一个神秘笑容,开始在自己乾坤袋里翻找,最后翻出一个鹅蛋大的夜明珠,珠光熠熠生辉,把鬼火的光亮都压了下去。
“兰姐姐,这颗夜明珠送给你。”
兰柯雁扬眉:“这么大的珠子虽然罕见,可我昔年在瀛洲时也不是没见过更大的。无功不受禄,说罢,想要我做什么?”
郦婵君绽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兰姐姐,你有没有那个......养颜丹啊?”
“养颜丹?”
兰柯雁捏住郦婵君的下巴,左边看完右边看:“你这小小年纪,皮肉紧致,正是花朵般的容颜,要养颜丹做什么?”
郦婵君眼神躲闪:“爱美这种事情,还管什么年纪啊......”
兰柯雁冷笑一声:“我看不是为了爱美,前些日子连烧伤的疤都不在乎,这几天反倒在意起容颜了?婵君,你是为了定颜镇尸。”
郦婵君一惊,兰柯雁出手极快,已然扣住了她的脉门。
郦婵君挣脱不得,只能任由兰柯雁探查她的情况。
片刻后,兰柯雁叹了一口长气:“果然如此。你的法力几乎尽失,跟一个普通凡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没有养颜丹,皮肉便很快会腐烂发臭,最终剩一副白骨。”
郦婵君道:“本该如此,若不是师尊帮我续命到如今,我早就是白骨一副了。”
兰柯雁看她神色郁郁,不由温声道:“可你做了这样的决定,他知道吗?”
郦婵君摇头:“他当然不知道。他若是知道,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兰柯雁仔细端详郦婵君的神色:“你去过三生石了吗?”
“三生石?没有呢。”
兰柯雁眯起眼睛:“没有去过三生石,你就做了这样的决定?你可知你的结局会是什么?你体内的这个东西,自诞生以来,没有什么能摆脱得了它的控制,后来它自己生出灵智,长出身体,逃离魔界,更是无有敌手。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怎么斗得过它?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留下一缕残魂,魂魄不全再去投胎,就是天生痴呆!”
郦婵君垂眼:“兰姐姐,我都知道的。叶前辈和冥王都跟我说过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尊怎么办?虽然这一路上看起来都是你被他护着,其实是他离不开你。你若能留下一缕残魂还好,若是灰飞烟灭,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怎么办?”
郦婵君摇头,眼中泪光闪闪:“兰姐姐,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前辈说你这里有养颜丹,你就舍我几粒,反正还有段日子呢,别让我师尊瞧出来啊。”
兰柯雁知道再说下去郦婵君就要哭了,只能从怀中逃出一个绿色的小药瓶:“这里装了些养颜丹,目前你一天吃一粒就好,再过几天,就得一天吃两粒了,吃完了再找我要。”
郦婵君乖乖收好:“多谢兰姐姐。”
兰柯雁心头酸涩,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郦婵君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兰姐姐,月娘去哪里了?今天早上还见她了。”
兰柯雁道:“鬼市里碰到的那个小鬼今天要投胎,月娘去送一送。”
郦婵君点头:“月娘的事情也要早点安排了,还是让她早些去投胎吧。”
话正说着,月娘推门而进,面上泪痕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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