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桢一字一句道,“断亲书,以及南边庄子。”
王氏想也不想拒绝,“你休想。”
她是厌恶叶桢,可怎能让她断亲,没了孝道压着,怎么掌控她。
那南边庄子还算富庶,更不可能给她。
何况,她正想查一查庄子,叶桢就讨要,可见的确有古怪。
她的反应早在叶桢意料之内。
“母亲不喜我,更是多次害我,为何不肯与我断亲?”
“为何?”
王氏笑容里藏着得意,“因为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如今攀了高枝就想甩了父母吗?”
“我既是你十月怀胎所生,那为何又要借批命的名头,将尚在襁褓中的我丢去南边,不管不问?”
“你胡说……”
王氏话戛然而止。
她看到侯府的护卫押着一个男子出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给叶桢批命的道士。
只他今日并未着道褂,而是一身绸缎锦衣。
王氏眼底有丝慌乱。
过去二十年,叶桢是怎么找到他的?
自是前世叶晚棠亲口告诉叶桢,所谓批命都是假的,道士也是假的。
叶桢重生后循着叶晚棠给的线索,找到了此人。
原本想着料理了侯府事,回到叶家,找出自己被调包的证据,再让此人现身,揭穿当年批命谎言,拿回自己身份。
可王氏和孩子们的偶遇,还有那场梦,让叶桢改变了主意。
她不能再让饮月他们和庄上的人,受她牵连。
“看来母亲已经认出了他,没错,他便是当年,母亲请来替我批命的冲虚道长。
只不过,他并非真正的修道之人,而是母亲娘家的远亲。
母亲为了送走我,煞费苦心,可见是厌恶极了我这个女儿。”
叶桢唇边溢出一抹笑,可在众人看来,那笑满是悲怆和苦涩。
“既这般生厌,那何不给我一纸断亲书,如此母亲再也不必担心被我刑克。”
王氏气恼,“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连道士批命都是假的,再提刑克便是讽刺至极。
她反驳,“谁知道你是哪里找来的人,冒充冲虚道长,这人我根本不认识。”
当年这人给叶桢批完命,她的人可是盯着他出了城门的,再不曾以道士身份来京,根本无人见过。
她不承认,叶桢能耐她何?
躲在书房上完药的叶正卿,听说王氏被抓到前院,偷偷过来瞧瞧,却见叶桢连当年假道士都找来了。
正欲溜走时,被叶桢喊住,“父亲可要来认认,他是不是当年的冲虚道长?”
随着叶桢的视线,众人都看到躲在拱门后的叶正卿。
叶正卿不好再躲,只得现身,他含糊道,“道人是你母亲找的,父亲当时并未留意他长相。”
“看来父亲一样不在意我,连断定女儿命运的道人,都记不真切,那父亲可否给女儿断亲书?”
叶正卿当然不能给!
他语重心长,“你娘这次是糊涂了些,可也不至于闹到断亲的地步。
桢儿啊,我们就剩你这一个女儿了,你若和我们断了亲,我们往后咋办?”
叶桢敛了笑,冷冰冰看他。
“父亲母亲谋女儿性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往后的事?”
叶正卿心口一跳。
“你这是何意?”
随着他话落,一个婆子被挽星扭到了众人跟前。
那婆子跪在忠勇侯面前,“侯爷,老奴有罪,柳氏夫人当家那些年,老奴收了叶家不少好处,替他们盯着少夫人。”
她是侯府下人,在柳氏院中当差。
叶桢掌家后,就在找侯府与叶家联系之人,查到这婆子将人关了起来,对外则说她回乡了。
婆子早被叶桢收拾得服服帖帖,继续道,“老奴还曾替叶夫人给柳氏夫人传过话。
叶夫人说,少夫人力气大,想要制服她,需得备上软筋散。
传话后第二日,柳氏夫人就装病,将少夫人骗去了庄上。
具体骗少夫人去庄上作何,柳氏夫人吩咐的冯嬷嬷,老奴不知。”
挽星接话,“冯嬷嬷的确给少夫人下了药,但是少夫人得菩萨保佑,前一晚进山采夜露寒着了。
饭后胃难受,将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才提前醒来,稀里糊涂进山,躲过一劫。”
这话忠勇侯在庄子偷听过,示意婆子继续说下去。
“庄上出事后,叶家便多番同老奴打听少夫人情况,得知少夫人无恙,叶家人很是失望。
柳氏夫人以为庄上死的当真是云舟少爷,嫌丢人,想让少夫人担下这一切。
就给少夫人安排了个与人通奸,合**夫的罪名。
为了污蔑少夫人,她还让老奴跑了趟叶府。
叶夫人得知柳氏夫人计划,告诉柳氏夫人,少夫人肩头有个疤痕,还提醒柳氏夫人记得偷件少夫人小衣。
幸得侯爷和世子及时赶到,没能让柳氏夫人阴谋得逞。”
庄上的事已过了热度,百姓们没有深究其中细节,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氏。
“哪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简直畜生不如。”
人群里,不知哪个妇人喊了句。
很快,一片讨伐声响起,都是骂王氏和叶正卿的。
王氏心中发恨,叶桢好端端从庄上回来后,她便想过要将这侯府婆子灭口。
可查到这人回了老家,就派了人去她老家灭口,没想到她竟落在叶桢手里。
也就是说,叶桢早就知道庄上的事有叶家参与。
那先前回门和封赏宴,叶桢都是在同他们演戏。
好个**。
果然,她果然有问题。
叶桢将王氏表情尽收眼底,神情依旧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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