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命在我,复生也在我。
I am the resurrection, and the life。*
.
“哗。”
一支雪松木的细火炬燃起。
极轻的声响。
可在这静如深井、凝如浓墨的墓穴深处,依然显得如此清晰而突兀。
空气壅蔽,仿佛堵塞肺叶。
火焰仅能照亮身旁他们脚边的狭小的一小块石地。
两个瘦小的男人像老鼠一样,猫腰,缩骨,灵巧地在他们耗费一年半挖掘的甬道里穿行。
终于,应当是进入了一间耳室,豁然开朗,手脚舒展开来。
他们是盗墓贼。
为挖进索兰王的墓穴,足足折腾了近三年,研究守墓士兵交接班的时辰,又趁克利戈将军发病,千钧一发,舍生忘死,今天才终于得偿所愿。
此时,两人已灰头土脸,又累又渴。两双眼睛却闪烁着贪婪的精光,心脏因即将获得的巨大财富而预先剧烈跳动起来。
他们听说过传闻,索兰王在墓地里镌刻了诅咒。
可,——管他的呢。
现在外头的人都快穷死了,要么被杀死,总之没什么活路。
索兰去世后。
随他殉葬的不止是黄金珍宝,还有天下太平。
如今各处都乱的不像话。
但俗话也说得好:
天大的乱子,地大的银子。
正是他们发财的好时机。
他们一边蹑足而行,一边压低嗓子,像生怕惊扰鬼魂般耳语:
“索兰陛下……我们不是有意冒犯。”
“对,对,我们只是来借点东西。”
“您生前……也算是个了不起的王。”
干笑一声,半是调侃地补充:
“其实我还是挺敬重您的。”
毕竟。
自索兰离开后,三年过去,世界依然没出现第二个让所有人心悦臣服的共主。
当今世况比索兰当年离开家乡,刚开始征服天下前还乱。
原本向他誓忠的贵族、领主一个接一个地撕毁盟约,各自割据称王。诸多城邦连番易主,甚至有一周换二王的情形发生,战争接二连三地爆发,每天都在流血,无数人像飞灰般死去,没任何意义。
百姓们起初为索兰之死额手称庆。
他们骂他苛税。
可他死后,税收不减反重,而且是被不同的贵族老爷轮番搜刮,横征暴敛。
骂他修路筑墙,不惜压榨奴隶与平民,视人命为草芥,当年每天都有人被累死、被石头砸死。
现在才发现,好歹当时监工给副草席收尸,还有抚恤金。
索兰在位时,王都百姓们日日咒骂的用鲜血建起的神迹之墙,如今却在抵挡流寇外敌。
人们这才后悔莫及、恍惚地意识到:
索兰——他既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也是位经国治世的明君。
克利戈疯后不再出征。
事实上。
原本天下人认为,离王权最近的正是克利戈。
他只需轻轻上前一步。
黄金宝座唾手可得。
但他没有。
他收缩兵力,只守在王都附近,像一头拒绝离巢、固步自封的哀哀困兽。
近来,听说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频繁谵妄,犯癔。
军中已有新被扶植的小将。
悄然地在蚕食他手中的兵权。
两个盗墓贼开始翻墙倒柜地找陪葬品,叮铃哐啷,四处都是财宝,象牙、黄金、水晶石。
他们说几句玩笑话为自己壮胆。
“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命运偏爱胆大的人。”
“还有一句——死者不咬活人。”
穿过一道门。
前方竟然微微有一点豆大的光。
走近。
这是一盏长明灯。
铜灯台噌亮,上面缠绕着镀金葡萄藤,纹饰细密而古朴,应当是从索兰下葬起便烧到现在。据说这是通灵之物,附加魔力,可燃至永垂不朽的尽头,指引亡灵前往辉煌璀璨的众神之殿。
两人都愣了愣。
其中一个先反应过来,吹声口哨。
前方必定就是主墓室!
耗费多时。
终于,拔闩启门。
浓烈至妖异的花香扑面而来。
直呛鼻。
出乎意料地,房间很空旷,但每一寸墙壁上都覆有厚实的金子。
一樽庞大沉重的棺材独居正中,躺在高高的石台之上。
火光所照之处,色沉如铁的棺木上仿佛流转、浮涌着太阳光般的金丝。
“别贪。别动棺材。”
在撬完金子以后,见同伴拾阶而上,另一个人不安地说。
尽管不信邪,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这世上有许多怪事说不清。
“不是……我、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啊?”
“你看地上,那是不是鲜花?”
他低头,照见地上的花瓣。
新鲜、水润。
他愣住。
怎么可能?
为什么封绝的墓室里会长有鲜花?
幻觉吗?
就在这时——
突然,
婴儿的哭声响起,又响,又响,又响……
绵延,细弱,断续。
他们僵在原地,像中了邪术,被定在原地,恐惧如冰水浇头,沿着脊背流遍全身。
屋里没有第二个可发声的地方。
啼哭声来自棺材。
被钉死的棺盖和棺身之间,有一道被从内向外被什么力量撑开的缝。
黑黢黢的。
仿佛某种邪灵的一瞥目光。
倏然间,一只手攀出来!
——苍白纤细的五指,手背上凸起细薄青筋。
15
索兰天生病弱,因此,很早便开始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
他在老家曾打过一口金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橡木,嵌贴金片,各种能工巧匠呕心沥血打造了七八年,堪称艺术品。
被他送给了克利戈。
用以安葬克利戈的公主母亲。
之后只好重新弄。
当时他已授万王之王,四面八方诸国臣服。
沙海王庭为他献上日轮金冠;
高原诸邦奉上象牙与钻石;
群岛之国送来香料和深海珍珠;
极北的土著献上琥珀石。
其中,南边的一个森林部落有一棵供奉千年的乌木,有人将枝桠和叶子送给他,长途跋涉数千里却丝毫不弱光泽。
索兰当时便一眼看中。
他命人强行砍了这棵树,用来制棺。剖开后,木心竟生出金丝般的纹理,像云像花。
索兰甚喜,满意之极。
部落的祭司则被他气死。
老家伙死前痛哭流涕,诅咒他:“诛神之人啊……你死后,灵魂将永远不得安息,徘徊在人间,被无边的虚无和寂寞折磨。”
索兰听说,只是轻轻嗤笑一声。
依照他本人的意愿。
他不希望被烈火焚烧,也讨厌被掏空内脏做成木乃伊。
因此是仅做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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