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相汇动干戈,逼得公子纵身跃】
“他们来了,快上甲板!”杜晏清大喝道。
青空连忙将苏珏拉到舷梯边,紧闭双唇悄悄道:“情况危急,先离开这里再说。来日方长,我也还没和阿沐道别呢!”随即,他对督卫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是架着苏珏火速跳上了舷梯,未等她抵抗,人已经在甲板上了。
清绝号的缆绳刚离开南柔码头,那群人就追到了码头中央——只见陆允言一行人与婆罗族大汉们几乎混杂在一起,谁也突不破谁的重围。苏珏见了,连忙对着码头大喊道:“陆公子!陆允言!我在这里!”
杜晏清一声令下,清绝号的船帆在风中升起。陆允言见清绝号朝海中驶去,不管不顾地在重围里冲撞着,不顾婆罗族大汉们的阻拦,在人群中竭力跳起,朝着清绝号大叫道:“苏珏!你要逃跑吗?你要去哪儿?”
苏珏急呼道:“我不是有意要走的!我一定回来找你!一定回来找你!”
可惜,允言被拦在婆罗族大汉的队伍里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苏珏的声音终究被淹没在一片哗然之中。
清绝号驶离南柔岛,向雪海境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气氛凝重,众人各怀心事,皆沉默不语。苏珏感到杜晏清那斥责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灼得抬不起头来,她刚要起身离开,杜晏清瞪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走下了船舱。
苏珏呆呆地坐在船头,她无法接受自己竟是以这样仓促而草率的方式离开了南柔岛,离开了陆允言。她双眼直直盯着波涛翻涌的海面,随着海浪的起伏颠簸,顿觉自己有如海中的一叶孤舟,被一股庞大又势不可挡的力量一步步推动着,尽管舵在手中,每一步却仍由不得自己,只能随波逐流。
她一想到那晚流光集市上,自己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离开,心中便懊恼不已。她默默决定,待结界一成,就去宁国找他。
此刻,夏青空坐在船尾,痴痴地对着南柔岛的方向发呆。方才启航时,他的眼神在人群中极力搜寻着阿沐的身影,可他只看到那些婆罗族大汉们,并未见到她。“她此刻还安全吗?也罢,想来她有那么多人高马大的江湖朋友在身边保护她,我也不消多虑了。她那么机敏,说过有办法找到我,就一定会的。”他想着,不知从哪摸出一罐香雪酒,拔掉塞子,头一仰,将酒哗哗地往嘴里倒。不一会儿,青空喝尽兴了,捂着嘴打了个嗝,身子一歪睡了去。过了半晌,他晕晕乎乎地醒来,见天色已暗,于是自言自语道:“该做正事咯。早点回家!”
夜幕降临,海面上忽有火星闪烁,那渐盛的火光逐渐膨胀成一团金色光云,“腾”地窜起,柔和地笼罩环绕着清绝号。最后,金色光云消失在海面,这艘船继续航行在茫茫大海中,劈波斩浪,神速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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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海境五十九年寒露
杜苏珏一行人从出海、登岛到返航,历经一个多月的艰难险阻,终于在寒露节气驶入雪海境附近的海域。刚离开南柔岛的那几天,杜晏清怕陆允言带人追上来,常常拿望远镜站在甲板上四处眺望,又发挥牵星盏的威力助水手们加快航速。说来也怪,这返航的一路上往来商船虽多,却并未见到陆允言的碧穹号跟来。
寒露这日,酉时刚至,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之际,杜晏清操纵着船舵将清绝号打起转来。船转至两圈半时,海面起了一层雾气,船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清绝号好似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似的,竟开始往反方向打转。苏珏立刻赶到船头,在一片雾气中,她看见十几只大铁钩将船头牢牢地钩住,铁钩的那一头连着一根根粗粗的铁链。
“是海盗的钩子!”她对众水手高呼一声,随即拔出佩刀向铁链砍去。手起刀落间她断开一根铁链,再次举刀下劈时,她闻见悉悉索索之声,只感觉铁链在微微向下沉,她抬起头,一位蒙面白衣人已立上船头。
“顾鸣琛?是琼鲨号!”
随后,一群青衣人踏过铁链纷纷向清绝号跃来。杜苏珏一见这蒙面白衣人,不禁向后连退两步,可她又想起父亲在琼鲨号遭受的迫害,顿时怒火攻心,于是顾不得危险,举刀朝顾鸣琛挥去。顾鸣琛一跃而起,躲开苏珏的佩刀,腿一沉向她扫去。苏珏闪身避开,厉声道:“你这海寇,贼心不死,还来打我们的主意?”这时,杜晏清带着督卫也赶来船头,将苏珏拉向身后。
顾鸣琛一言不发,对身后已排列整齐的青衣海盗打了个手势,他们一拥而上,众人缠斗起来。夏青空见出了事,立即爬上高台对海盗们念起迷离咒,不一会儿,离他较近的几个海盗纷纷被定在原地,失去意识,动弹不得。青空立即又对剩下的海盗施展咒语。苏珏正要再次与白衣海盗交手,忽见他一动不动,立刻停下脚步观察起他来。
“别看了,他中了我的迷离咒,动不了的。”青空道。
“迷离咒?别忘了他有姑患锁在身,迷离咒对他不起作用。”苏珏提醒道。
青空一愣,从高台一跃而下,来到顾鸣琛身边。他刚想伸手探探他腰际的姑患锁,忽地想起上回发生的事,便将手缩了回来。他取来一根细细的长棍支向顾鸣琛的腰际,一阵摸索后道:“奇怪了,他怎么没戴姑患锁?”
苏珏顿觉蹊跷,她上前一看,果然不见姑患锁。夏青空将长棍一丢道:“这顾鸣琛也太轻敌了,只因捉住过我一回,就连本公子如此厉害的咒语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苏珏眉头一紧,摇摇头道:“不对,这个顾鸣琛有问题。他从上船就没说过一句话,而是直接开战。以先前与他交涉的经验来看,他动手前定会先威胁恐吓一番。所以,我猜他不是真的顾鸣琛。”她转头向后方看去,只见那面黑底梅花旗和船身的鲨鱼牙在雾气中隐约可见,她又道:“这的确是琼鲨号,可是,恐怕这船主人是冒充的。”
青空一把掀开白衣海盗的面纱,面纱下是一张黑黄的脸和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与先前见到的俊美凤眼大相径庭。“你说对了,这还真不是顾鸣琛。”他耸耸肩。
“真正的顾鸣琛,是不会让迷离咒近身的。”苏珏再次上前确认道。
“可,真的顾鸣琛在哪儿呢?真正的顾鸣琛,是不会让迷离咒近身的。”他又将苏珏的话重复了一遍,突然脑中一惊:真正的顾鸣琛戴着姑患锁,不仅不会让迷离咒近身,更不会让虚实咒近身。所以,先前我之所以拿不走陆允言的碧穹石,是因为顾鸣琛就在他身边,并且用姑患锁保护了他!
青空的思绪飞速联结:当晚在摘星酒铺,只有陆允言、方小海和阿琼三人在那间雅座,所以他们三人中必有一人是顾鸣琛所扮。陆允言不太可能,顾鸣琛是男子,莫非是方小海?不对,方小海是陆允言的贴身随从,陆允言心思缜密,若是旁人假扮的,他定不会认不出。更何况,当日杜叔叔被劫,陆允言去琼鲨号找顾鸣琛要人时还带着方小海,杜苏珏也在场,所以方小海被排除了。如此看来,阿琼姑娘来历不明,莫非..顾鸣琛竟是女的?这怎么可能?
他又想到,那晚自己在房中施展虚实咒时咒语突然失灵,随后碧穹石就出现在门口。莫非,碧穹石是顾鸣琛偷给自己的?可..他为的又是什么呢?
夏青空捋线索时,杜晏清看了看天色对众人说:“时辰不早了,大家尽快将琼鲨号的铁链砍断,把这些海盗移出清绝号,我们须得尽快开启结界回去。”
雾气逐渐散去,众人分工忙碌,有的砍断铁链,有的转移海盗,好半天才将动弹不得的海盗们挪到一处。正当他们准备将海盗们装上小木船扔回大海时,那些海盗们微微动了起来。
青空见状慌道:“糟了,光顾着想事情,忘了迷离咒该失灵了..迷离咒用过一次后,一炷香内都无法再用!”
只见那白衣海盗恢复了意识,他伸手一摸脸,见自己面纱被摘,身份被揭穿,一怒之下从甲板上跃起,朝水手们冲去——
“当心!”苏珏大喝一声,在砍铁链的督卫抬头一看,立即飞身上前护住老水手们,并与冒充顾鸣琛的白衣海盗扭打起来。这时,青衣海盗们纷纷苏醒过来,他们恢复了体力,也参与到这场混战中,众人打得不可开交。
方才搬运海盗已经费去清绝号众人不少力气,而青衣海盗们则愈战愈猛,眼看清绝号就要败下阵来。说时迟,那时快,几支冷箭“嗖嗖”地从海面跃来,直向青衣海盗飞去。众人顺着冷箭的方向看去,一艘宽大气派的船浮现眼前,几面白底青纹的船帆呼呼飘动着,帆面上的“碧穹”二字格外刺眼。
碧穹号速速靠向清绝号,船舷上踏板一放,陆允言带着一众手下赶来清绝号支援,一登船便一连放倒好几名青衣海盗。陆允言在人群中紧张地搜寻着什么,方小海与阿琼也跟了上来。
“陆公子!”
允言见了她,一言不发,将视线移向别处去。苏珏急道:“陆公子,清绝号开动之时,我在船上对你说我会去找你,你那时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先前在码头上那般嘈杂的情形下,的确谁也没听清谁说了什么。允言听了她的话,想了一想,这才微微抬眼,刚要开口说什么,忽见一青衣海盗提刀向苏珏背后砍来。允言一惊,随即上前阻拦,却见那海盗胸口“噗”地透出半柄利刃,那海盗抽动了一下,手中的刀“啪”地落地,汩汩鲜血顺着利刃直往外冒。
只见夏青空站在那倒下的海盗身后,又扭头对后方督卫喊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保护杜叔叔!”
陆允言一见夏青空,本想对苏珏说的话溜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夏青空见陆允言也来了,不禁眉头一皱,他见到陆允言身后的阿琼,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道:“陆公子你怎么会来?”
“难不成我会眼见夏公子将碧穹石带回雪海境,然后从此躲在里面不出来么?”
“陆公子,我说过,碧穹石本就是我夏家的东西,你大可回去向你父亲求证。”
陆允言笑道:“夏公子用拙劣的手段拿了别人的东西竟还不觉得理亏,在下实在佩服。”
苏珏在旁,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我再说一遍,碧穹石不是我拿的,是有人为了挑起事端故意为之。”夏青空看向一旁的阿琼,又道:“所以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清绝号。”
苏珏一听,急忙对允言道:“不是的,他不是这个意思。”
陆允言冲夏青空走近一步,沉声道:“夏青空,你别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是你!”夏青空也不吃那一套,强硬地回应着。
苏珏见允言神色不对,慌忙拉住他道:“允言,你别这样。”
夏青空又厉声道:“陆允言,你也不必假惺惺地帮我们,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踏进雪海境!”说罢,他攥紧佩剑。
陆允言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喝道:“那我倒要试试!”说完,他一把甩开苏珏,拔出佩剑直指夏青空。夏青空也毫不畏惧,他闪身一避,又将长衫的袖子一挽,顺势将佩剑一拔,与陆允言打了起来。二人步法挪移之快,竟令杜苏珏和方小海无法近身劝架。
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又来一个青衣海盗朝夏青空砍来。苏珏见状,拔出佩刀从背后刺向那青衣海盗,在他背上划开一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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