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满城灯火如昼,贾府更是一片沸腾。大观园内,处处张灯结彩,香烟缭绕。
元妃鸾驾归省,这是天大的荣耀,亦是贾府倾尽财力物力铺陈出的、烈火烹油般的盛景。
帖子雪片般飞往各府,连些平日里走动不多的远亲故旧,也得了这份体面。
然而,栖云山房始终静悄悄的。贾府既没有送来请柬,也没有送来口信。
陆姨娘捏着绣花针在头皮上蹭了一下:“贾府的娘娘今日省亲,你为何没去凑凑热闹?”
林安安正歪在榻上看书,闻言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早就料到了。”
陆姨娘接着绣起花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这又是怎么了?之前贾府有个宴会还给你发帖子送口信的,如今这种大喜事他家怎么没让你过去?”
林安安漫不经心地答道:“上次从贾府出来我在凤姐姐那儿,话说的不得人心,估计她脸上挂不住吧!”
陆姨娘听了也不在意:“说起这凤姐可真是威风凛凛,一个年轻奶奶管着府里上下几千口子的人,这人情来往,大事小事的,可有的心操。她深得长辈喜爱,你得罪了她,她随意在老太太那里糊弄两句,你就别想讨得好。”
林安安嗤笑一声:“好?讨什么好?我不吃她家大米,她也管不到我头上。她爱请不请。府里乌糟糟的,要不是大姐姐在那府里,我连他们家沾都不想沾的?”
王熙凤上次的算计落空,恼羞成怒之下,用这种社交上的彻底忽视来敲打她,是再自然不过的手段。换成别人在意,但是她可不在意。
陆姨娘闻言诧异地抬起头:“贾府现在有权有势,怎么照你说还沾不得了?”
林安安抬起头来:“姨娘,你知道为什么有些树,明明长在肥沃之地,却终究要枯朽么?”
陆姨娘摇了摇头。
“因为根已经烂了。”林安安道,“外表越是要开出泼天的富贵花,底下越要吸干每一分能触及的养料。我们离那根系越近,怕是越要被吸得厉害。”
林安安将书合上,“如今她们既觉着从我这儿榨不出油水,我又不肯顺着她们的杆子爬,这亲戚的面子,自然也就薄了。姨娘,这是好事。”
陆姨娘接着绣起花来:“这话也不错。”
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几日,林安安再次入宫送药。
萧景渊已经在偏殿中等候她多时。见她来,方挤出一点子笑意,从林安安手里接过东西。
林安安见萧景渊眉头紧锁,满是阴郁,嘴角还挂着几个火泡。她想了想,这便宜侄孙过得不好恐怕也得影响到她,便道:“这段日子,陛下的腰包都鼓了,还有什么令你这么烦心,”
萧景渊现在也不拿林安安当外人,毕竟林安安对他算得上是无欲无求。况且林安安有本事,还占了长辈的名义,他有难,林安安总得看在曾叔祖的份上帮他一把。
林安安呢,因为要刷功德,还得要萧景渊的帮助,所以她向来对他能帮就帮。
二人虽然脑回路不一样,但是好歹也算阴差阳错,殊途同归,算是盟友了。
“省亲的戏码总算唱完了!”萧景渊扯了扯嘴角,“贾府那园子,听说连地砖缝里都镶着银子。热闹得很吧?”
“热闹是他们的。”林安安接过内侍奉上的茶,“我又没去。”
萧景渊挑眉:“哦?连帖子都没给你?看来上次王熙凤在你那儿碰的钉子,够她记一阵子了。”
“意料之中。”林安安抿了口茶,“她们既认定我从父亲那儿得了好处,又拿捏不住我,冷着我,让我一个孤女看看没有贾家看顾的日子是多难过,是最省事的法子。”
“倒是帮朕省了事。”萧景渊道“说说,你这‘省事’的表妹,如今对荣国府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朕可听说了,你前几日送王熙凤的那匹浮光锦,惹得她眼热心跳,贾琏都动了心思。”
林安安放下茶盏:“相送便送了呗。这群势利眼,我要是不漏点东西,他们还当我是好拿捏的。以后他们知道了我不好惹,方能对我姐姐客气点。”
“客气?”萧景渊嘲笑道:“小姑奶奶,人家只会更惦记上你这个他们眼里的孤女。”他特意在“孤女”二字上加了重音。
林安安不以为意:“这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万一他们真要啃两口,硌掉了牙,就会长教训了。”
萧景渊无奈道:“你倒是用的顺手。我现在也很为难。在这朝堂上,这些老臣仗着有父皇护着,我是一动不敢动。”
林安安却不在意道:“不好用便不用。”
萧景渊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不用他们,谁来给我办事?”
林安安道:“每年来科考的举子如过江之鲤,你还挑不出来?”
萧景渊不禁有了怨念:“这些举子半路都被拉拢去了,哪还有我的份?”
林安安笑道:“那也不至于,总有些不畏权势的。你为何不私下接触一二?再说,再说头几名不堪用,干脆就将他们供起来,反而是排名在后面能干实务的人,挑拣一二,合心意的就安排个合适的位置,不用太显眼,慢慢提拔。不要着急,等他们这些人能独当一面,这些老臣也该下台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只要你比他们命长,你就一定能赢。”
萧景渊思索了下,笑了笑:“没错,我只要熬死他们我就是赢家。”只要熬到太上皇驾崩,他就能大展身手了,只是这话不能明说。
林安安却话题一转:“至于贾府那里头的污糟事一大堆,我只是有些担心黛玉。”
萧景渊思索了一会,还是旁边的大太监见此机灵的提醒道:“过世的林如海和贾敏二人的女儿林黛玉。”
“咳,哦!林探花的大女儿!”萧景渊尴尬道。他事情多,一个过世臣子的女儿他能记住有这么个人就不错了,至于闺名他还真忘了。
林安安道:“她身体弱,心思又重,父亲去世后,贾府老太太疼她便接过去了。当年我答应亡父的意愿,要保她一次,修道之人重因果,此事我既答应了便要做到。”
林安安说得干脆,“我和他们,因果早已分明。林家的债,我父亲当年或许在官场上欠过贾府人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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