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所入住的这间客栈里也有许多其他赴考的考生。
赵玉彦也是其中之一。
赵家人丁复杂,大哥赵玉明作为嫡长子一直备受期待,作为庶子的他自小就不被重视。
这次县试后,他的父亲才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自己这个庶子。
“玉彦老弟,玉明兄近来如何。”
赵玉彦独自在客栈窗边的桌旁默书时,一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友人径直走过来拍他肩膀,随意地坐在一旁。
看到此人是赵玉明在府城的朋友——南康府通判之子刘湛之后,赵玉彦收起被打扰的怒气,乖巧地一笑:“兄长自是一切都好,刘兄今年也要参与童生试么。”
刘湛比他只年长两三岁,今年第一次下场考试。
“可不是么,若是让我选,我必参加武举,可我父亲非要我走科举的路子,真是愁煞我也。”刘湛作愁眉苦脸状。
刘湛又好奇问道:“听说你们星子县出了个女神童,长得美若天仙,真有此奇事?”
赵玉彦回道:“样貌先不论,姜案首的文章才是一绝。”
“别提那劳什子文章,样貌不论,那必然是貌若无盐咯。”刘湛说话间便失去兴致。
赵玉彦辩驳:“姜案首当然有超然之姿,但所著文章更能体现其胸中丘壑。”
“唉,没劲。”刘湛瘫在椅子上,摆弄着茶杯。
旁边有一位一直坐着的中年人插话进来,“再神童也比不过松江府的那位崔公子,人家小小年纪就是小三元。”
“听说这次安义县有几位有名的年轻公子初次下场考试,可是有备而来,你那位姜案首可要遭殃了。”中年书生又揶揄道。
赵玉彦不欲与他争辩,想着自有定夺,就静下心来,转身自顾自地继续默书。
中年书生看讨了个没趣,便不再搭腔。
刘湛笑嘻嘻地悄声说:“玉彦小弟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你心仪那女子?”
“刘兄!勿要胡说!”
听到这句话后,赵玉彦猛得抬头,脸颊发红瞪着刘湛。
刘湛发觉自己说中少年心事,抚掌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从客栈大堂的隐蔽处走出,神色不明地看两人一眼。
赵玉彦猜到她听完他们的全程对话,大惊失色。
这女子正是躲在清净处读书的姜楚。
她没想到就连避在隐秘处读书也能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名字,甚至还有为她说话的人。
姜楚瞥一眼赵玉彦,她终于明白为何先前沈府宴会上对“赵玉明”这名字熟悉,是源自这位星子县县试第三名赵玉彦。
这两人是兄弟。
没想到兄弟两人截然不同。
那位兄长外放张扬,这弟弟却羞涩内敛。
想到赵玉明那猥琐的眼神,姜楚恶寒地一哆嗦,也连带着对其弟弟赵玉彦没有好印象,微微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一旁的赵玉彦在最初看到姜楚出现的时候就十分慌张,生怕对方听到刘湛的胡言乱语。
现在看到女子离开时的冷淡样子,他方觉五雷轰顶。
“刘兄你......你乱说什么!”赵玉彦捂着脸,如丧考批般哀伤。
刘湛望着姜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莫非,那美人就是你所说的那案首?”
看到赵玉彦丧着脸沉默不语,刘湛知道自己说中了,他手摸下巴。
“长得确实不错,但是性子也太冷了,硬邦邦得像石头。”
赵玉彦不欲再听,低垂着秀致的眉眼:“刘兄不要再评些有的没的,我先回房了,请自便吧。”随后便快步离开。
“哎,你......至于么,”刘湛尝试挽留赵玉彦未果,“我倒要看看这姜姓女子考得怎样,别到时候落个榜尾惹人笑话!”
此刻姜楚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许多人谈论的话题中心。
第二天就是府试。
她如县试一样,清早装好考篮,同司婧和魏静宛一起前往府城的考院。
这时河边一群浣衣女子也在热烈讨论着今日府试的这群读书人。
“听说这次来应考的都昌县王赫公子格外风雅,听说还未许婚约。”美丽的浣衣女笑着谈论道。
“你还是年轻,要我说,还是星子县赵玉彦赵公子那样的才值得托付,出身好,性情又温柔。”
地方来的读书人,永远是府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你们是没见到那位星子县的女案首,打扮成书生模样后竟比我见过的所有小郎君都要俊俏风流,她若是个男子,我定要嫁于她。”年轻的小姑娘说话间羞涩起来。
周围的阿嬷和姐姐们纷纷打趣着芳心萌动的妹子。
*
考院这边,辰时鼓响,府试正式开始。
府城的考院比县里的更敞亮,但是号房还是一样的逼仄狭小。
不过不再是二月天,坐在号房里不会再感倒到严寒,还算舒适。
姜楚从考篮里拿出砚台和笔墨,缓缓打开题纸。
与县试相同,府试也是共考三场,每一场考一天。
第一场是考几道帖经题,一道四书文章题,一道五经文章题。
帖经题向来难不倒姜楚,很快便答完了。
而府试的文章题与县试中知县卢禹出题的圆滑不同,这南康府知府李涛出题直接爽利。
两道题,一道谈民生,一道谈权力制衡,都十分尖锐。
第一篇是要谈君主权力制衡与结党营私。
姜楚咬着笔杆,闭眼思考一刻钟,方悬腕落笔,在草纸上写下破题立意。
起头之后,后面就好写许多,洋洋洒洒写下。
写完第一篇后,姜楚没有休息,而是立刻投入对第二道题的思考。
相比于第一道题,第二道题就容易许多。
在午正之前,姜楚完成了两篇文章的草稿,就开始安心吃饭。
今天她给自己带的是客栈里刚做的酱牛肉和小菜。
府城四月的天已有热意,考篮里的饭菜并不冷冰。
她用馍馍就着带着汁水的酱牛肉和小菜,吃起来喷香。
吃饭时,她同之前一样观察着考场里的众生百态。
依然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垂头丧气,亦有人如她一般闲适自在。
吃完饭后,姜楚开始认真抄录草稿到墨卷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一气呵成。
完成誊录后,姜楚才能舒一口气。
在此之后,她又开始思索第一场的加试题,是讨论治水的题目。
这题实在困难。
她看一眼周围,发觉大多数人都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或许许多人都被那道加试题难住了。
关于实治的文章,女学先前没有写过多少,幸而姜楚阅读广泛,从各类古书中看到过许多治水论,结合自己两世的见解,方写完这篇加试题。
同样在墨卷上誊录之后,姜楚答题完毕。
这场府试,果不其然,姜楚又是第一个交卷的人。
后面连续三场,姜楚答题如有神助,每次写的极为流畅。
结束考试后,姜楚无疑又引起众人注目。
许多别县人都来询问星子县考生有关姜楚的事,得到的答案只有:文章写的相当出众。
至于其他事情,星子县考生都闭口不言。
询问的人半信半疑离开,只道这星子县故弄玄虚,怕是今年整个星子县的水平都不佳,那姜楚定是个哗众取宠之徒。
大多数人讨论一阵也就散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府试的案首是安义县的陈案首还是都昌县的王赫。
许多人甚至还为此设了赌注和赌盘。
七八天后,就要到府试揭榜的日子。
这一天对姜楚来说很平静。
因为本朝的所有县案首不论府试、院试如何,只要没有作弊,且文章中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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