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俗礼,新婚之日,青天白日时,常常是新娘在喜房中等到日落黄昏,新郎姗姗来迟行合欢礼。这人估计是怕新娘房中无趣,使出了些“小伎俩”,叫新娘出来解解闷。
文见喜又抬头往那新郎处瞥了一眼,那满眼的怜惜与爱意仿佛是刻入了骨头里,她想到梁寡妇说的话,有些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相爱面善的两人,最后也会不得善终吗?
她向来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相爱的人没有走到一起,若不是隔着血海深仇相互折磨,那便是不够相爱。文见喜突然心中隐秘踊跃出一些期待,倒不是觉得这两人不够相爱,她只是想看看他们爱的期限是多久。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在她看来,能相爱一生即使不许下来世,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头,章来缚突然望向了她。她垂眸而立,长睫微烁,一两根银丝从而后垂至眼前,身形颀长清癯,一身紫红衫周身环绕流萤,不知在思虑什么。她稍抬头后,双目冷然,浑身上下人气儿丁点儿都无了,太像霜花,寒彻悚骨,又抚慰燥热的人心,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娘子,抱歉,你腰链上的头发自己取一下吧。”
文见喜说完,恨不得踩自己一脚,她偶尔会口误,但是也万万不该此时叫人新娘子“娘子”,怪异非凡。
“抱歉,我口误,冒犯了。”
那新娘子捂着面纱“咯咯”地耸肩笑,道:“没关系。”
台上唱了两三句,词是“有道是/要怪罪/阴差阳错。人终了/只算作/有缘无份,情比纸薄/爱恨长”,站在她俩前排的段三嬷嬷忽然转过头,道:“夏荷丫头?”
新娘子头一低,正欲离开,却被嬷嬷眼疾手快拦住。文见喜挡在新娘子身前,朝段三嬷嬷笑眯眯道:“嬷嬷,您可能认错人了,这是我师姐,她胆子小,初来乍到,恐要受惊了。”
“文姓仙子,不是我胡搅蛮缠,夏荷丫头的绣花鞋是我替她拾掇的,再熟悉不过,这发髻也是经了我这双手的,你不必替她遮掩。”段三嬷嬷愈发严苛起来,肃然道:“落夏荷,你知道的,普天之下没有比我们村里更要遵守礼法的地方,你这样是要成何体统?”
落夏荷低头不语,躲在文见喜身后,飞快朝新郎那边使了个眼色。
不巧被段三嬷嬷抓个正着,她气急败坏朝新郎那边剜了一眼,道:“你是已经与明何阿玉见过面了?”
落夏荷头埋得更低了,段三嬷嬷瞪大了眼睛,两手往身侧一拍,环顾四周,压着怒气降声道:“你明明知道!落夏荷!你明明知道!你们这样是会遭天谴的,袈仁大人的诅咒会显灵的,你们真要应了梁寡妇那几句毒咒了。”
这一番来回的功夫,周围有人突然大声道:“落夏荷!你怎么在这?”
看戏的人稀稀落落看过来,道:“落夏荷?哪呢?”
“那个穿蓝红衣服带面纱的?”
“就是她!”
“她居然跑出来了?岂有此理?”
“她不会已经和明何阿玉见过面了吧,袈仁大人要是怪罪下来,可是要死人的。”
……
嘈杂的声浪一群又一群从四面八方涌向文见喜,她嘴中念念有词,道:“虚无拾遗,止!”
四周倏地静止,只剩她同章来缚两个人游离于时间之外,章来缚笑盈盈望着她,率先开口问道:“师妹,要做什么?”
文见喜有片刻的失神,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她早就完全忘记他的声音是怎样的了,声音无甚奇特,只是尾调永远上扬,字节之间黏糊糊的。
她冷声道:“美女救美女。”
她刚准备去扒拉落夏荷的外袍,忽而停住,脸色阴郁,语气阴飕飕,朝章来缚道:“不许看。”
章来缚闻声挑眉,负手背身而立,语气轻飘飘:“需要帮忙叫我,当然~你肯定是不需要我帮忙的嘛。”
文见喜不屑的“哼”了一声,将落夏荷扛在肩上,正巧碰见前来看戏的段如免,一身脂粉气。文见喜急急施了个诀,定住段如免,她道:“段如免?呵呵——又见面了。”
文见喜将落夏荷放在地面,捡来一根粗麻绳,捆住段如免,道:“如果你想救这位妹妹的话,引路新房,否则我也将你从外面的山崖丢下去玩玩。当然你要是想耍什么小聪明逃跑,我会拿你这张面皮做成脂粉,卖给外面的贵妇人,想必会赚的盆丰钵满。”
段如免忿忿不平,道:“章公子心善目明,怎么会有一个你这般蛇蝎心肠的师妹?”
文见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颤着肩弯唇道:“蛇蝎心肠?段三嬷嬷可是说从没见过我这样人美心善的仙子,若不是你将我踢下山崖,我也起不了这样的心思,可不要胡乱冤枉人。”
段如免的面目扭曲,欲要吐出些锥骨的东西,却被文见喜按捺住,她抚到段如免肩膀,拍了拍灰尘,道:“别废话了,先救落新娘要紧,赶紧带路新房,不然看你们村民那架势,能将小娘子讨伐至死。”
段如免闭嘴,文见喜才解了他的立定术法,一手麻绳,一手新娘,让其走在前面带路。
新房是个简陋的木屋,装潢精美,木雕铜镜梳妆台上缠绕了红色月季,刻有繁杂花纹的梳妆盒,每张桌子都刻有各式各样的荷花,甚至在木地板上刻出了一整个栩栩如生的荷花塘。
文见喜将段如免绑在屏风后,将落夏荷平放在床上,扒了她的面纱、外套和绣花鞋,盖上厚被衾,思虑再三,在她的床边设了一道只许进不许出的结界。
顺手牵着“段如免”到梳妆台前,梳成和新娘子同样的发髻,给他化了个差不多的妆容,戴上面纱。
“你给我听着,要不是知道你之前带我上山可能是真的打算带我找人,你现在早就小命不保,我也本不打算管这档子闲事,我只是想要顺利找到我的朋友,所以麻烦你暂时配合我。不然的话,正巧我如你所说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一掌劈死你又不被人发现,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至于我这个朋友,我大不了炸了这个山头,替他立个坟冢,谁又能拦得住我?你想明白了吗?”
段如免疯狂点头,被松绑之后,碎嘴道:“不是我怕死,我可不像你,我是个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的人,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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