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欣鸣蓦地睁眼,冷汗浸透了中衣。烛火依旧在案头摇曳,映着熟悉的绣帐。
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将她紧绷的精神扯得更紧。
她惊魂未定地抬手,手臂完好无损,下一瞬,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黑、腐烂,露出其下森白的骨骼。
她张嘴尖叫,却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白骨化作一捧灰白的齑粉。
骇人的幻象一闪而过,手臂依旧完好。
就这么一会儿,她仿佛灵魂出窍。心没放下来,一道声音像无数湿冷虫子钻进脑髓。
“七日之后,魂消魄散。”
“谁?”她快速转动身体,不放过屋内任何角落,却不见任何东西。
“七日之后,魂消魄散。”
她按住喉管,僵在原地。这......这声音是她发出来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七日后她会死吗?
她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般瘫软下去。
写满姓名的纸张在她眼前展开,蛮横地侵占她全部视野,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逼她刻印入心。
“啊!”她头疼欲裂,抢过纸张,砸向宫灯。
挨近宫灯一刹那,她眼神一滞,意识剥离,烂泥般滑落在地。
宫灯在风中晃了晃,一团昏黄的光晕悄无声息逃出窗外,没入黑夜里。
君府阁楼顶层,君心凝视浑仪上流转的星辉,君墨爻倚着窗,眼底映着满城灯火。
“母亲方才问,这段日子为何没见涣离来,你怎没答?”
君心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你呢,为何又说她近日繁忙?你明知她伤已好,正是空闲的时候。”
他缓缓回头,眼底一点幽火跃动,明暗不定。
“我问过她,为何不肯接受别人的赠予,甚至于一定要还礼,了结一段因果。”
“而她的答案?”
君墨爻不语,闪烁不定的眼神,又仿佛说明了一切。
君心松开浑仪,走到她哥旁边,“我这段日子也一直在想,我们的关系该亲近到哪种地步,像特别好的朋友,还是简单的同窗。又觉得,阿遥说的很有道理,她本身不同,要她和我们一样,换得我们心安,给她套上枷锁。来往本是有来有回,她做到了,便可。”
纷乱的思绪在脑中定格,他低声笑了,明明年长些,却没她看得通透。
“是我过于想要得到她的回馈。”
她看得分明,也说得坦荡,“因为你倾心于她。”
日光透过窗户,照在樊欣鸣脸上。
她浑浑噩噩醒来,身旁写满陌生名字的纸张,像一道无解的符咒烙在眼底。
捡起纸张,她撑着凳子爬起来。
宫灯已灭,尽是寂寥。
撕碎纸张的意图,就此打消,她叹口气,将其藏在自己的书底下。
买回宫灯后,每个晚上,她总觉有人窥探,可一直未有动静,直到昨晚。
她眼底埋下忧虑,不知那影子是什么,给自己的预言是否会成真?
走出院子,她让候在门外多时的仆从,打扫时别动到她的书,而后所有人不得进去。
休沐两日,除去吃饭、补习,她都在院子里研究上面的名字。有些是朝廷官员,有些她没见过,但怎么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上学日,她跨过院子门槛,隔湖相望的另一处院子,樊复鸣接受仆从协助更衣,悉心收下母亲写下任务的纸张。
妹兄两于前堂汇合,樊母摸摸樊欣鸣的头,“你脸色瞧着很差,若是坚持不下便请假回来,缺的课程,我再请老师给你补。”
“不用,”她摇头,“没睡好而已,母亲您去忙吧!”
“好,”樊母与樊父送二人上车,不忘叮嘱樊复鸣,“照顾好你妹妹,她有什么需要,你帮她做好。”
“行了,你们也走吧!”樊欣鸣烦躁地赶走两人,与樊复鸣说:“我两一天出生的,你没必要事事依我,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
平日妹兄两上学,难得见着母父,但每每见到,言语永远离不开她。
樊复鸣笑了笑,“无事,他们是这样的性子,何况本该以你为先。”
樊欣鸣眼神复杂,从小家里都将她的事放在首位,忽略她哥,甚至于母亲每次给她哥的任务,没有一句离开她。她哥也仿佛习惯一般,从不埋怨,即便是自己喜欢的武功,都得排她后面。
她不信人会甘愿被不公平对待,尤其他们还是双胞胎。
可每次说,她哥都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她懒得再多说,掀开窗幔。
街道上陆陆续续摆起摊子,偶有几人,凑到摊子前采买。
雾气氤氲的街角,一个穿着与她相同的衣衫纸扎人赫然立在路口,惨白的脸上点着两团腮红,空洞的眼珠正对她来的方向。
她的脸霎时没了血色。
一阵哀乐猛地炸响,一口薄皮棺材被众人抬着,撞过纸扎人,朝他们走来。
她屏住呼吸。
队伍路过,透明棺材盖里,纸扎人躺在里面,目光直直。
“你怎么了?”
她猝然回头,樊复鸣紧盯着她,眉头蹙起。
“没事。”
再看过去,队伍早已不见踪迹,她揉揉眼睛,街道一如既往热闹着,街角也被阳光照进,没有一点阴森。
她深吸口气,放下帘子,呆然望着她哥。
“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樊复鸣张张嘴,又闭上,抿抿唇,才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眼珠微微晃动,先前她哥对涣离同窗的态度,显而易见不喜鬼神,如今这么说,是像她一样,遇见什么事?
到学堂,妹兄两都往武备轩去。
因武学比拼开始,其余课程便推到下一次休沐后,非武学学子只需在上午最后一堂课,赶去上文学或商学课便好。
最先开始的是个人比拼,以剑、长枪、弓箭等武器为主,由禁军评分,每项占个人评分一成,总共五项。而后按前一次成绩分成三大组抽签,两两对打,稍差一组最终胜出者可向前一组五人挑战,由自己挑选,若胜过第一,可再往上挑战。最终胜出五人可挑战前两届的学子,再胜出,个人成绩叠加三成。
第一日测试五项武器。
今涣离从李府回来时,买了把可开合的小凳,排在人稍少的长鞭队伍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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