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克拉克会想，人类会为母鹿保护幼崽而感动，会为忠犬等待主人而落泪，甚至会对虚构故事里的角色产生共鸣。
可当他们看见成千上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地爬行在泥土间，搬运食物、建造巢穴、守护蚁后时——
他们会共情吗？
就像此刻，他悬浮在云端，俯视着脚下如蚁群般熙攘的人类城市。
……
克拉克·肯特幼年时生活在堪萨斯州的一个小镇里。很小的时候，在那些超乎寻常的力量出现以前，他与其他男孩没什么不同，经常傻笑着在金灿灿的麦田和广阔的大地上疯跑，而阳光也总是慷慨地洒在他微卷的黑发上，将他的蓝眼睛映得格外明亮。
他会和其他孩子一起在麦田里捉迷藏，在农场的水槽边打水仗，在放学路上追逐打闹。他喜欢听其他孩子欢快的笑声，喜欢看他们因为恶作剧成功而露出的狡黠笑容，也喜欢躺在麦田上暖洋洋地晒着太阳。
但他最喜欢的，是看他们突然摔倒时，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
起初只是无意的。
当比利在追逐中不小心绊倒，膝盖擦破皮时，克拉克确实是第一个跑过去的。可当他看到比利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后，脚步却慢慢停住了。比利的哭声撕心裂肺，但克拉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湛蓝的眼睛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他过早地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渐渐地，他开始尝试一些……令自己感到有趣但又困惑的新东西。
他会“不小心”绊倒正在奔跑的汤米，会“无意间”推一把正在滑梯上准备下滑的丽莎……他会看着他们摔倒在地，捂着受伤的地方放声大哭的样子，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歪着头观察，就像在看蚂蚁搬运食物那样专注而好奇。
“克拉克有些奇怪，”比利有一天颤抖着对父母说，“他看我们会笑……特别是我们摔倒的时候。”
“哦宝贝，”比利的母亲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肯特家的小子还小呢，他还什么也不懂，也许他只是在担心你，亲爱的。”
但孩子们都懂。他们开始避开克拉克，不再邀请他参加游戏，也不再和他分享零食。当克拉克走近时，他们会不自觉地后退，眼中流露出本能的恐惧。他们不知道这个总是微笑着的男孩为什么如此不同，但他们能感觉到——在那双澄澈的蓝眼睛背后，缺少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克拉克并不在意，他依然每天微笑着上学，热情地向每个人打招呼，但没有孩子敢再接近他了。
于是他开始常常一个人躺在麦田里，看着蚂蚁在草茎间忙碌。他会用手指轻轻拨弄它们，观察它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有时他会故意按死几只，然后好奇地等待其他蚂蚁的反应。这些小小的生命，和镇上那些会哭会笑的人类一样，都是他观察的对象。
“克拉克，”某天傍晚，玛莎担忧地问他，“为什么不去找比利他们玩呢？”
“他们不想和我玩，妈妈。”克拉克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着沮丧的微笑，“但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开心。”
玛莎看着儿子仿佛故作坚强的笑容，轻叹一声，怜惜地伸手抚摸克拉克的头发，而男孩顺从地依偎在她怀里，就像所有渴望母爱的孩子一样。只是他的眼睛，始终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人类和蚂蚁，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
“超人！超人！超人！！！”
欢呼声如浪潮般从城市街道上涌起，人们仰望着天空，眼中闪烁着崇拜与狂热。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钢铁之躯撑起摇摇欲坠的高楼残骸，碎石与钢筋在他手中如同轻巧的玩具。他轻轻一推，巨大的高楼残骸便偏离了坠落轨迹，轰然砸在无人的空地上。
“嘿，大家，赶紧躲起来。”身着红披风的超人缓缓降落在人群上方，声音温柔平和，可那湛蓝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无奈，“这里很危险！”
然而，人群依旧沉浸在狂热之中，他们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机，兴奋地尖叫着，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那恐怖敌人的威胁。
“你会保护我们的，不是吗，蓝大个！”一个男人咧嘴笑着，甚至往前挤了几步，想要更近地看清超人。
超人叹了口气，正要再次劝说，突然一位妇女脚步踉跄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超人！求求你！”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颤抖不已，“我的女儿不见了！她才六岁，有着金色的头发，穿着白色的裙子，还抱着一个洋娃娃……”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突然席卷而来，超人的红披风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下一秒，超人重新稳稳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怀里抱着一个睁大眼睛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抓着手中的洋娃娃，直到被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
“现在，”超人微笑着，目光扫过人群，“大家都快躲起来吧。”
他再次腾空而起，城市的喧嚣在脚下沸腾。
“超人！超人！超人！！！”
——那无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为他而欢呼。
而远处，那头怪物仍在肆虐。它浑身布满棘刺，每一次被炮弹击倒都会以更狰狞的姿态重生，仿佛死亡对它而言只是短暂的休憩。
超人眯起眼睛，瞬间加速，钢铁般的拳头狠狠砸进怪物的胸膛，将它带离地面。他们越飞越高，空气逐渐稀薄，云层在脚下翻滚。
就在他准备将这头怪物抛向宇宙深处时，天空突然裂开了一条神秘的隧道。
超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很快想到了新办法。
“再见。”
他一拳轰出，怪物嘶吼着被那神秘隧道吞没。
而后，超人准备飞离这里，但突然间，他停住了。
他低下头，注视着脚下这个世界，没有使用超级视力，没有刻意放大任何细节。从这个高度望去，城市只是由无数黑点组成的模糊轮廓，人类比尘埃还要渺小。
即使当了这么多年守护世界的人间之神，克拉克在这一刻仍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的场景：他趴在堪萨斯的麦田里，阳光晒得后颈发烫，而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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