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气息迫近,话语中尽是不容置疑的强势,都让她心慌意乱,几乎无法思考。
方才他撕毁婚书带来的震撼尚未平复,此刻又面临这般直接的逼问,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多……多谢二公子方才解围。”
她匆忙道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侧身从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避开。
拎起裙摆,疾步如飞地朝着厅堂外走去,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找个安静的地方理清纷乱的思绪。
夜色已然降临,廊下灯笼次第亮起,在青石板上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
黎清雨心绪不宁,并未如寻常一般沿着记忆中的路回疏影阁,竟是无意识地拐进了一条通往小花园的僻静小径,只想避开可能遇到过多的人。
然而,她低估了陆今野的决心。
见她如同受惊的小鹿般逃开,陆今野眸色一深,连日奔波积压的疲惫仿佛被一股更强烈的冲动压下。
他岂会放过这个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他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并未从后面追赶,而是凭借对府中熟悉,迅速绕向另一条更近的小路。
黎清雨正埋头疾走,试图用夜风的凉意冷却滚烫脸颊、佛走心中慌乱。
忽然,前方小径的月亮门洞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倏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墨色的衣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正牢牢锁住她。
他竟……竟在此处截住了她!
黎清雨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跳如擂鼓。
“二公子……”她强自镇定,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天色已晚,若无要事,清雨先行告退。”
陆今野一步步向她走近,步履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并未理会她的借口,直到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才停下。
寒风吹拂,带来他身上淡淡的尘土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松墨香,与他平日惯用的暖甜熏香不同。
“要事?”他低笑一声,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带着几分沙哑和嘲弄,“黎先生觉得,什么是不要紧的事?是有人处心积虑要毁你清誉?还是有人背着你签下婚书要将你随意发嫁?”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微微闪躲的眼眸,终于问出了盘旋心头多日、如同毒刺般的问题,“或者……是那封来自青州,让你展颜,让你神思不属的故人来信?”
原来是为了这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黎清雨心中反而奇异地豁然开朗。他连日来反常的怒火与强势,根源竟在此处。
陆今野是在……在意那封信?这个想法让她的心湖再次被搅乱,方才因他撕毁婚书而生出的那点悸动,与此刻被他如此直白质问的羞窘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绪愈发复杂。
她抬眸,对上他执拗的目光,夜色模糊了他神情,却让他眼中的紧张与期待显得更加清晰。
她忽然觉得有些想笑,又有些莫名的……酸涩。
“二公子是因为那封信,才如此动怒?”她轻声反问,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妙。
“是。”陆今野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避讳,“告诉我,那个李瑾瑜,与你究竟是何关系?你执意离府,是否……是否为了他?”
最后几字,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与艰难。
看着他这般模样,黎清雨心中那点因流言而生的芥蒂,忽然间就消散了大半。
她忽然明白,他这几日的失踪,或许并非如流言所说。而他此刻的逼问,虽然霸道,却更像是一种……不安。
她轻轻吸了口气,夜风的凉意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既然他问起,她便坦然相告,这本就没什么不可对人言。
“瑾瑜哥哥,”她刻意用了这个称呼,果然见他眉头猛地蹙紧,她心中微动,继续平静说道,“师兄是家父故交之子,我与他自幼一同读书,情同兄妹。他此次来信,是为告知入京赴考之事,以及……”
她微顿,如今也无甚不可明说,“以及提醒我,家中继母可能已背着我定下亲事。我当日心神不宁,并非为了故人重逢之喜,而是忧心那桩潜在的麻烦。我欲离府办学,是早有之志,与他并无干系。”
她目光清澈,言辞恳切,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没有丝毫隐瞒。
陆今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闪烁或欺瞒,然而,没有。她坦荡得如同山间清泉,一眼可见底。
多日来积压在心头、几乎让他窒息的阴霾与猜忌,在这一刻,如同被阳光穿透的乌云,骤然消散了大半。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与狂喜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是因为他!她离府不是为了那个青梅竹马!
然而,这狂喜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她的下一句话轻轻击碎。
“至于二公子所问,清雨心中……”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炽热的视线,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不确定,“并无他人。”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怔住了。袖中的玉扣忽然变得滚烫,那个风雪夜的克制亲吻,藏书楼里他灼灼的目光,还有方才他撕毁婚书时决绝的背影。
这些画面此时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将她这句故作平静的否认衬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骤然空落的心虚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说……心中无他人。
陆今野刚刚亮起的眼眸,瞬间又暗了下去。一股尖锐的失落与涩意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卸下了最大的担忧,可这句心中无人,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得他生疼。
所以,他之前所有的在意、嫉妒、愤怒,在她看来,或许都只是一场可笑的独角戏?所以,那个吻,对她而言,真的仅仅只是药性使然,未曾在她心湖留下半分涟漪?
他不甘心!
连日奔波的疲惫,大起大落的心绪,以及此刻听到这句话后的强烈不甘,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冲击着他早已透支的身体。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格外清丽动人,那微微颤动的长睫,那紧抿透露着倔强与无措的唇瓣,无一不在挑战着他最后的自制力。
他必须告诉她!现在!立刻!他不能再等,不能再任由她这般懵懂,更不能接受她心中无他人的判决!
“黎清雨,你听好……”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将那些压抑已久的心意尽数倾吐。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黑暗如同巨浪般猛地吞噬了他的意识。
连日不眠不休的追踪查探,精神高度紧绷,方才情绪的剧烈起伏,早已将他逼至极限。此刻心神一松,那强撑着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后面的话语尚未出口,便化作一声模糊的闷哼。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在黎清雨惊愕的目光中,直直地向前倒去。
“陆今野!”
黎清雨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张开双臂,那沉重而温热的身躯便毫无预兆地,完全地跌入了她的怀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薄背抵住了冰凉的月亮门墙,才勉强稳住。
他……他怎么了?
黎清雨脑中一片空白,方才的慌乱、羞窘、以及那些未及理清的情愫,全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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