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你家。”
“我家。”
卡罗琳开口，说得十分的自然，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请求。
“我你和我约会过五次了，我该受到邀请。”卡罗琳说，坐在马车上。卡罗琳脱下了手套，露出了骨节分明苍白的手。
她的指甲修剪的圆顿，一看就是要经常干活的。不是一双光滑的手，但也有美丽之处，这充满力量的手。
是可以杀人的手。
“你可以随时过来。”
“哼，你像你一样，随意的来我那里，麦考夫我可没有说我不生气，要知道我当时很担心你可以跟我说的。”卡罗琳有些生气，抬高了语调。
“卡罗琳。”麦考夫说，“抱歉，让你看见我的窘迫的样子，也让你牵扯到那些事情上来。”
“世界并不只属于你们这类人。”卡罗琳说，“我不够聪明，也没有那么多权力，不像你，更不是什么贵族，我放弃了我的生活，选择另一条看似更自由的路，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有这个选择，对于我这类人来说，生在这个时代，要不是做可怜的金丝雀，困在深宅中，要么就在社交场合左右逢源，好一点的，还有一份工作，勉强糊口，过着体面的生活，这个社会上大部分女人不是出现在贼窝就是救济院。”
卡罗琳看着街道，天黑了，煤油灯亮着，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盲区，黑漆漆的。
“运气更差的会关在疯人院，疯人院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真疯掉的，也有装疯卖傻的，有贵族也有富家小姐，被骗的，被剥夺财产的。”卡罗琳说着。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就此时的天色一样。
“不止是女人，儿童，老人，那些倒霉蛋，有的人仅仅是生在了无权无势的家庭本就是一种错误。”卡罗琳平静的说。
“还有就是，即便出生高贵，遇上麻烦你还是没有办法，这是男人的世界，是野兽的丛林。”
“卡罗琳。”麦考夫叫她的名字。
“麦考夫，我讨厌这样的感觉，这让我觉得很无力，什么也干不了。你听着，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我知道，卡罗琳，你很聪明，你不是你说的那样无力。”
“可又能改变什么，你说的那件事我也知道，我不傻，我也可以感觉的到。”
“在这件事上我们并不是敌人，我们不是对立面。”麦考夫严肃的说。他试图靠近卡罗琳。
卡罗琳一动不动，倒也没有避开。
“不，我只是，算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
“卡罗琳，你是个善良的人，就是这样，所以你才痛苦。”麦考夫温柔的说。
卡罗琳准备大笑来嘲笑麦考夫的幼稚，可是当她转过脸来的时候，看着麦考夫的眼睛，那双充满了柔情的漂亮的，深邃的蓝眼。
她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看，你如愿了，你渴望得到一个圣女，现在就得到了。”
“我没有想掌控你，当时没有现在也没有。”
马车颠簸了一下，卡罗琳扑到了麦考夫的怀中。
卡罗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是这该死的心跳声，总是出卖了她。
她重新坐好，戴上手套。恢复了平静，她自以为是庄严肃穆。
“最好是这样。”
“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卡罗琳，我要给你讲清楚，如果你愿意的话。”
“突然这么直率，为什么。”
“我想了很久。”
“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想很久的难题。”卡罗琳说。
“你是其中之一。”
卡罗琳笑了，她这次的笑不带一点讥讽的意思。她看上去很高兴。嘴角上扬，绽出一个小小酒窝，然后这笑容转瞬即逝。
“我们到家了。”麦考夫说。
卡罗琳喜欢麦考夫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的，柔情似水的。
*
伦敦又下起了细雨，天气说变就变，灰蒙蒙的雾卷来，就连干净的上等街区都变得有些苍凉可怜。
雨水一旦落下来就会让人产生奇特的联想。
或令人平静，或带来悲伤。
卡罗琳如今的心情两者兼顾。
卡罗琳看见了那栋熟悉的房子。没有什么变化，独立的三层府邸，小小的府邸。
很多年没有来这了，和过去相比，这里更精致了，看来麦考夫没有少花功夫在这房子里。
麦考夫脱下外套举在卡罗琳的头顶，他是个巨人，保护着小小鸟不被淋湿。
打开大门，卡罗琳身上一点水都没有溅到。
麦考夫的家，内部和过去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是卡罗琳这些年来第一次踏入。
一眼望去，似乎她的房间还在呢。
卡罗琳笑了。
“真是的，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救我，有什么用呢。”她又开始说胡话，像是醉了一样，这语调很动听。
“因为你对我说，你想活下来。”麦考夫默默卡罗琳的脸。“我舍不得你死，就是这样。”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卡罗琳说。
“我舍不得你死。”
她听见了风吹动树枝刮墙壁的声音。
卡罗琳再也忍不住了。
她关上门，然后狠狠的咬住麦考夫的嘴唇。
麦考夫有些诧异，但本能的，靠近了卡罗琳，他也忍不住了。
喝是最难以忍受的。
她用力的咬住，将他的嘴唇咬出血来，接着她用舌头舔舐着伤口，那小小的，连着皮肉的伤口。
“麦考夫。”卡罗琳抬头，像一只母狮子，凶横又骄傲，“你真的。”
“我知道你在喜欢这样，告诉我，你喜欢。”卡罗琳说着解开了他的上衣。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是个有包容心的女人，你当时松软的像块蛋糕，我喜欢你俊朗的样子，也喜欢你丑陋的样子，只是我喜欢你一直是美的。”说完，她突然抽身。
非常刻薄无情。
麦考夫拉住卡罗琳。
“回来，你告诉我，你和道林.格雷是什么关系。”
“你认识他。”
“他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下，只要我愿意，政府可以轻易抹除不安定的因素，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类。”
“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呢。”卡罗琳的眼神凶恶，“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吃醋。”
这一刻，他感到了恐惧，担心说出来一切都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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