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走近,对藤原晴树沙哑声音里的熟稔感到不适。
“藤原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在对面坐下,肌肉紧绷保持着警惕。
“谢谢你能来,我……我没有别人可以拜托了。”藤原晴树扯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眼神紧紧锁住萩原研二,眼里跳跃着的狂热让他心里泛寒。
“我思考了一整夜,终于明白了。”藤原晴树低沉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之前的失败,是因为我总想靠自己,我错了,大错特错。”
萩原研二微微皱眉,看着他身体前倾,手铐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一个伟大的故事,需要最合适的讲述者,我直到现在才遇到你——我命运唯一的读者,也是我故事最好的作者。”
萩原研二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藤原先生。”
“不明白?”藤原晴树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有些诡异,他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你从一开始就读懂了我,你拆穿了我的表演,看透了我的布局,你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我的内心!这份独一无二的理解,不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热切,眼中那簇火焰燃烧起来,盯着萩原研二似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所以,拜托了!请把我的故事写下来,作为一部真正的作品发表出去!你需要一个能打动人的视角,要写出一个孤独艺术家的灵魂的挣扎……”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他的创作理念,如何渲染氛围,如何设置悬念,如何将弑母的罪行美化成一种为艺术献祭的美学悲剧,在他的描述里,他自己不再是凶手,而是一个悲壮的殉道者。
萩原研二静静地听着,内心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文学梦里的男人,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深沉的悲哀和荒谬。
“藤原先生。”萩原研二打断了他,声音平静,“我无法为你书写这样的故事。”
藤原晴树的表情瞬间凝固,刚刚还狂热的表情突然裂开一道缝。
“为……为什么?你不理解它的艺术价值吗?”
“我理解的是,一个儿子亲手杀死了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萩原研二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不是艺术,不是美学,这只是一场悲剧。”说着,他加重了语气,罕见地冰冷起来。
“而你,直到现在,还在试图用谎言包裹它。”
藤原晴树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激动地想站起来,却被手铐限制住。
“你懂什么?!她根本不爱我!她一直否定我,骂我是废物!她……”
萩原研二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失控的可怜人,看得他声音逐渐降低才低声抛下一句。
“她最后的想法,是让你好好活下去。”
“……”
藤原晴树脸颊突地抽搐了一下,他张着嘴,表情空白,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上的狂热、委屈、愤怒,又或者是其他情绪,全都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只剩下空洞的茫然。
他又张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什么?”
“她说。”萩原研二重复道,语气中没有评判,只有陈述事实的沉重,“让我的晴树,好好活下去。”
藤原晴树愣愣地看着前方,视线没有焦点。
她说……什么?
他僵直地钉在椅子上,似乎在消化这句话,几秒钟后,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萩原研二没有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喊,只从对方的颤动感觉到了他的悲伤。
他呜咽着,却发不出声音,像是突然失了声,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金属桌面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泪水一滴滴落下,像是在奏响一首悲凉的谢幕曲。
萩原研二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
直到这一刻,藤原晴树才真正开始明白他犯下的是怎样的罪行。
藤原晴树只是独自落泪,没有去深究对方的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欺骗,也许他心里早就有所预料,母亲的遗言是关于他。
她就是这样,爱他,又恨他,即不忍他死去,又不愿他苟活,她的爱恨像蜘蛛网一样轻柔地缠着他,裹挟他的一生,连接脐带,又归于坟墓。
他抬起头,整张脸被泪水浸/透,通红的眼球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疯狂艺术家,却也可怜。
他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喃喃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妈妈……”
萩原研二站起身,知道会面该结束了。
他没去看藤原晴树,似是不忍又是不愿,轻轻转身离开。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句支离破碎的哭腔。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啊啊……”
门轻轻合上,将一切的疯狂、悔恨与悲伤,都隔绝在了那间小小的接见室里。
萩原研二站在门外,手还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情绪还未消化完全,旁边突然传来刑警前辈赞赏的声音。
“安抚犯人情绪的方式很不错。”
萩原研二迎着前辈的赞扬,只是挤出一个谦卑的笑。
“您过奖了。”
刑警前辈自然看出了萩原研二此时的情绪还有些消沉,一向严肃的他只是拍拍青年的肩,落下轻飘飘的一句。
“不要太心软。”
萩原研二只是垂眸,点头称是,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走到门口。
“回去好好休息,感谢你的帮助。”
回应完刑警前辈的敬礼,萩原研二拖拉着脚步恍惚离开,警局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刑警前辈冷漠的目光跟随着青年的背影遁去。
“警部,他的那些笔录,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旁边的人早已按耐不住,窜过来提出自己的疑惑,刑警前辈听着下属的怀疑,脸色不变,将笔挂在手上捏着的记录本上。
“不存在巧合。他的证词之所以有效,是因为与我们勘查到的物理证据完全吻合,他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并勇敢地站出来,这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
他顿了顿,表情严肃又认真。
“我们的工作是相信证据,而不是质疑证人的运气,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是!横沟警官!”
被称为横沟警官的刑警轻轻颔首,背过身往警局深处走去。
萩原吗……
……
“研二,你又怎么了?”花梨窝在他的围巾里日常关心萩原研二,对他反复无常的情绪有些习惯了。
她偷偷看过研二姐姐的电视剧,虽然看不太懂,但她觉得里面的一句话很适合萩原研二。
男人都是善变的。
她默默将这句话的主语从男人变成男孩,对自己举一反三的能力表示赞赏。
萩原研二自然不知道她的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边走边小声嘀咕,耐心地跟她科普了一下人类的情绪变化。
哦,原来是人类都是善变的。
花梨默默修改心里的笔记本,将本就错误的知识点改得更加离谱。
萩原研二见小花只是上下晃了晃,似乎在点头,刚刚还烦闷的情绪似乎散去了大半,轻轻吸了口气,用好似感叹的语气吐/出一句莫名的话。
“谢谢你花梨。”
啊?
花梨晃了晃自己的叶子,有些茫然。
她做了什么?
但萩原研二说完这句话也没再深/入解释,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来得突兀。
似是在逃避自己突然的矫情,他快走几步继续将雪堆踩得吱吱响,同时紧了紧围巾,将还处于茫然中的花梨勒得一懵。
“不好意思啊花梨~我刚刚有点冷呢~”花梨闷在围巾里转着蚊香眼,听到外面充满歉意的男声,大度的她也没再说什么,憋着一口气转过花身,背对着萩原研二。
当然,躲在围巾里的她也看不到萩原研二嘴角扬起的弧度,当然就算看到了也看不出他眼里的狡黠,身为一朵花也不是什么纠结的性子,便将那句莫名的道谢和‘冒犯’的行为,一同抛在脑后。
而没得到回应的萩原研二以为是自己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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