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莘莱找到了平原里的一个坐标,可以观察生物的移动方向,看到红液顺着地势,由高向低流向远处,热液滚滚,所触及的生命体,很快被侵蚀,由表层开始碳化,逐渐变为灰黑色。新形成的生命体移动还不熟练,在平地没有方向的爬行,而有的生命体已经学会避开高温的红液,向远处爬行。躲在巨大岩石下的生命体们丝毫没有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红液堆积着汇集到岩石下的坑地,所有生命体都被滚烫的热浪淹没,瞬间湮没。
如同七三五六所说,岩石体根本无法抵挡红液的侵蚀。
“还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呢?”
“当然有,只要一直移动,消耗能量提升移动的速度。”
“永恒的变动就是永恒的不变,”沈莘莱道,“可是哪有这么多的能量可以供它汲取?”
“没有这么多,但是可以抢。所有的生命体都是能量体,每个生命体内都蕴含着丰富的能量源,只要将别的生命体吞没、合并,自己本身的能量就能增加,这样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源提供能量,保持安全的移动速度,远离会将其吞没的红液。保持自身安全的同时,不断吞并其他生命体,生长为更庞大的存在。”
“那无法吞并其他生命体的生物呢?”
“它们有它们的方法。你知道,红液喷发席卷而来的灰浪也是一种能量,蕴含着多种微小物质,离开了原始汤的固有环境,有的生命体已经开始学习汲取灰浪中的物质,逐渐转化为自身的能量,它们没有像其他生命体庞大躯体,移动速度也不够快,没有吞并其他生命体的能力。而物质转化为能量的过程需要时间,所汲取的能量只能满足简单的活动,要想快速的移动或是变化出更强硬的外壳,只能通过吞并其他能量体,实现快速的合并、生长。现阶段的它们,大多只能成为被其他生命体吞并的对象。”
沈莘莱移动了自己的坐标,找到一个更好观测的位置。滚滚红液如一条河流,在平原上化出一道红色印记,吞噬前方一切障碍,红河的周围覆盖一层层堆叠的灰浪,尘埃和碎块落在一起,在平原堆积出一座座的小坡。有的生命体被灰浪掩埋,还没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挣扎着从尘埃中爬出,一个红液的尾点拍打过来,生命体的表皮瞬间又被碳化,彻底落进尘埃里。它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还要继续看吗?接下来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刚离开原始汤的生命体还没形成稳定的结构,”七三五六调出了数据面板,猜测道,“这一局很快就要结束了,等下一次登录,大概就会出现稳固二强大的生命体。”
“确实有可能,但怎么确定这个时间呢……呃,上层的电场又开始活动了。”
“其实红液喷口也开始活动了,你看。”七三五六截取出红液喷口的坐标,喷口正冒出烟雾,内部的红液在蠢蠢欲动。
沈莘莱再次看向平原中的生命体,它们还在移动和躲避:“红液再次喷发,它们该怎么办呢?”
七三五六将自己的坐标移动到一块巨大岩石上:“继续移动,继续躲避。”
沈莘莱观察着红液喷口的能量变化,果然在迅速累积增加:超高温的红液在底壳中聚集、团聚,巨大的压力使其沿着喷口的内部喷发而出,极度高温的红液体落到原始汤外,顺着平原的地势流动。喷发出的滚烫红液将附近的生命树烫成卷曲的灰碳,顶梢被高温侵蚀至完全脱落,有的从中间部分已开始碳化,被高温红液拦腰截断,从中部开始,一分为二,轰然倒落,在原始汤内激起一阵浩大的波澜,周围一片高达几十米的生命树集群,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落,如同多米诺骨牌。
庞大生命树的快速跌落让沈莘莱感到震撼,经过漫长时间生长为庞大的集群,也无法抵抗红液的侵蚀。其他生命体逃离原始汤的行动,只是暂时延缓了死亡的速度。
沈莘莱再次截取出平原的能量数据,猜测着能量产生变化的时间,红液的移动速度似乎在她心里产生了清晰的图景。由于不断喷发的红液堆积,红河的移动速度在不断加快,侵蚀范围也在不断扩张,逐渐演变为大江,平原上近半数的生命体都化为灰碳。红色的帷幕覆盖着大半个平原,七三五六所在的巨大岩块,一点一点被侵蚀着分解殆尽。沈莘莱看向边缘的生命体,它们在朝着远离红液的方向移动,移动速度已经比初始快了很多,很难想象,这么短的时间内,移动速率提高了这么多。沈莘莱观察了几分钟,发现较高地势的部分,其实红液很难流经,基本上处于安全的坐标,少部分生命体停止了移动,盘踞在高地的高点上。
在红液喷口的喷发逐渐稳定后,流进平原上的红液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团块,平原一片红海,只有高地上的几个小点,暂时残存在这片红海中。
“是结束了吗?”沈莘莱道,在预测开端和结束这方面,七三五六似乎比她更有经验。
“快了,不过还有一点收尾,红液不是最后的终端,按过往历史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在上层的电场中,逐渐汇聚了团块,气溶胶粒子团聚在一起,周围熟悉的闪光线轰击到平原上,持续闪光,不断抛出明亮的线条,以光速冲击到底壳,伴随着气溶胶粒子的跌落,气溶胶粒子汇成的液体砸向平原,砸向暴露在高地上的生命体。具有侵蚀性的液体和气体能量腐蚀了生命体的外表皮和呼吸系统,新变化出的节肢已经脱落,头顶的一对触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腐蚀,已经变成很短的一截,长短不一。大多数生命体选择闭上眼睛,保护眼球免受气体的侵扰,但砸落的液体已经顺着眼缝流进眼眶。疼痛、黑暗,让它失去了头脑的控制,很快开始左冲右撞,从高地的边缘滑向滚烫的红液,化为灰碳,升起一缕缕灰烟。团聚在高地上的生命体一个接一个地跌入红海中,长短不一的烟迹升向半空,沈莘莱仿佛能听到生命体表面逐渐碳化的滋滋声响。
“快让它结束吧!”
跟随气体能量跃动的,还有红液带来的灰浪,它们卷起一层层屏障,在平原上空泛起一层灰色迷障,很快又落下,覆盖在原始汤表面,一层一层地下落,和大量的二氧化碳一起,进入原始汤底部的沉积层内。整个平原似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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