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才闭上眼没一会儿,思绪还是活跃的,正趁着睡意浮上来之前梳理新学的知识。这时一旁的手机发出振动,不得已她只能暂停下来。
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宋夕不是很意外,却仍旧有些愕然。
他竟还没休息么?
宋夕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来电被接通,将手机靠近耳朵,一阵舒扬的音乐声传来,可能是与音源不近的缘故,质感极佳的小提琴音偏低,显得绵长悠远。
“夕夕。”他一开口,引人入胜的音乐似乎都成了背景音,宋夕的注意力不出意外重新落在了弗勒身上。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里头的感情好似是杂糅的,既有欢喜也有歉疚。
“请别生气,我并不是有意吵醒你。”他声音放低,让人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歉。可这份抱歉与他真实的面容想违。光滑的大理石台上,印拓了他的虚影,虽暗,却依旧能从中看出他上扬的嘴角。
弗勒是高兴的,在这一通电话终于被接通后。
像是沉闷许久的暗阁终于被打开了一扇天窗,空气流通后,里头的燥热都跟着消散了些。
宋夕本就还没睡着,更加谈不上生气,她没有问他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无需问,因为他的回答她已经预料到。
“没关系,我还未入睡。”宋夕解释道。
弗勒和她说过要去美国一段时间,期限大约在半个月,今天是他离开的第四天。他每日会给她打电话,时间不固定,或是早晨她刚起床,或是中午下课后,又或是向今天这样在半夜。只是不久前因为和可书联系,忘记了手机是静音状态,这才错过。
宋夕重新打开床头的台灯,暖黄的灯光虽温和,但还是让她不适地侧身躲了躲,“你呢?工作这么忙,怎么不早点休息?”
“和你联系也是我的固定工作,夕夕。没完成,我会一直惦记,这会使我的睡眠变得糟糕。”弗勒还在继续,“我真心热爱这份工作,它可以安抚我对你的思念。”
看,即便她不去询问,他依旧会毫不掩饰地向她表达致使他这么晚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宋夕靠坐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发尾,他的话很直白,让她再次陷入到不知如何回应的地步。
但可能是对他这种直叙感情的方式已经习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措,无声三秒后,她这才向他解释原因,“我忘记取消手机的静音设置,这才错过你打来的电话……本来是想给你回拨,但时间太晚了……”
不知为什么,越解释宋夕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渐渐地声音都低了下来,“……我不是有意的。”
她心中渐渐浮起歉疚,错过他的数通电话,却因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没及时给他回复。有种她辜负了对方的热忱,显得很不应该。
“不是你的错,夕夕。我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你能在凌晨时分接通我的电话,我已经为此感到高兴。”被大量酒水润泽过的嗓音很是低醇,极富质感的英伦腔调徐徐响起,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年幼女孩。
空了的酒杯再次被醇香的葡萄酒浇注,酒水从瓶口流出,缓缓的,再不见前一刻的猛烈。弗勒又一次掀起品酒的欲/望,他温和地开口道:“即便课业繁重,也不能让生理休眠时间出现紊乱,夕夕,你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不然第二天会出现不适。”
宋夕接受了他的好意,哪怕对方也是个在凌晨还未入睡的人。
“我会的,这次只是例外。”
“嗯?什么例外?”弗勒声线放松,像是随意一问,但他晃动酒水的动作却能看出多了几分沉滞。
宋夕无法通过他的动作来判断他的情绪,只能从他的声音中得到直观感受,她所听到的是,他现在一定神态松弛,像闲聊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宋夕是这样认为的,并不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让对方在意,所以她自如地回道:“我有固定的上床时间,这次只是因为和国内的朋友联系才会这么晚。”
“朋友?”
宋夕想要应声,突然她眉头微微蹙起,那是什么声音?很怪。
“夕夕?”弗勒等着宋夕和他解释这个朋友,却不想那头突然静声,他只能按捺住心急,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弗勒,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宋夕疑惑问道。
弗勒转头随遇地看了一眼身后,如常道:“维瓦尔第的《四季》,夕夕你喜欢么?”
“没有别的?”
“当然。”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交叠的两人愈发的激烈。女人被一只宽大的手死死捂住嘴。
安娜面色潮红,双眼一直不愿从弗勒身上离开,眼神时而挣扎,时而迷乱。
宋夕仔细听了听,当真没再听见怪音,眉头这才松开。
“夕夕,你还没告诉我和你联系的朋友是谁?”弗勒起身,离开吧台,向着阁台的唱盘走去。
不远处的女人见到他的动作,双眼从失神中回神,原本紧紧抓住地毯的手瞬时松开,不住地向着前方伸着,试图抓住弗勒的双腿。但奈何距离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另一个方向去。
很快,安娜才恢复清明不久的双眼再次陷入情/欲中,“嗯……”
“是周可书,你应该知道她。”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宋夕回道。
“原来是她,我听过她的名字。你曾告诉过我,她是你的女性朋友。”弗勒移开唱针,将胶片从唱盘中取出,随即又从满格子的黑胶中又取出一张出来,重新安装上去。唱针点触,唱片随着唱盘再次转动,不同于之前的舒缓,这次的音乐节奏强了不少。
替换唱片的功夫,音乐停止,一切都恢复平静,包括原先在安娜身后不停动作的男人也特意停下,哪怕额头筋脉直凸,神色急促,也不敢惹了那位的忌讳,直到对方换好唱片,音乐重新发出,这才喘着粗气,继续进行野蛮的行为。
“你换了一首音乐吗?”不再只是小提琴音,听着混杂了些,尤其是萨克斯的吹奏声更加明显。
“是的,喜欢吗?”弗勒没再回吧台,而是落座皮质沙发,双腿交叠地搭在玻璃矮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已经换了姿势的男女。
“还好。”这是宋夕偏客观地回答,主观上她想说,这个时候,听节奏感这么强的音乐,会不会越发睡不着?
宋夕睡意已经缓缓上涌,因为隔着手机,有削弱作用,那边的音乐并不会影响到她,她慢慢积聚的睡意并没有被惊退。
原以为通话到这也该结束了,没想到弗勒竟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上,他问宋夕和朋友谈论了什么?
他竟对这个问题好奇么?
宋夕浅浅打了个哈欠,眼中染上困倦。这没有什么不能说,他既然想知道,宋夕自然会告诉。
这边气氛温馨,柔婉的女声不急不缓地诉说着他想知道的一切,无论是那位叫王建业的教授,还是他想要了解的关于她的学业状况,她都给予耐心的说明。
与之相反,另一边就显得更为原始。
姿势已经不是堆叠,而是改成相拥,准确来讲是安娜勾着身上人的脖子,她正忘情地配合着男人。
画面有些有趣也有些怪,安娜不着一缕,而男人却仍旧西装革履,两人的神情也极具反差,相比较安娜的享受,上面动作的人倒显得冷静了些。
音乐声已经变得更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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