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山风卷过尘清宫蜿蜒的屋檐,也将洛云晚的素白广袖吹得猎猎作响。
她挺直了身子站在宫外的山崖边。月色从云雾间浮现,皎洁的月光洒向崖下的一片青郁。站在她身侧的人双手落在背后,神情平静看向面前翻涌着云海的群山。
那人声音淡淡,未生波澜:“我已知晓,你并未修炼无情道。”
话音落下,一只青鸟挥振羽翼掠过山崖,传来渺远的鸣啼。
洛云晚转头看过去,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随后……
她面上紧绷的表情却忽地一放松,哭嚎着嗓子就屈腿去扯那人的衣袖——
“小师叔——!”洛云晚苦闷道,“这些日子憋得我好苦哇——”
她怪叫声音还没终止,脸上神情又忽地一变,明目亮晶晶望过来:“……等等您是如何知道的?”
身侧的明静师叔眯眼看她飞快变脸,自己严肃的神情一消,似是调侃又似嫌弃地拨开她的手,薄唇上挑勾出嘴角两侧的皱纹,从容的声音中带着怡悦:“方才去看你师傅与师兄斗牌,他嘴里兜不住话,我刚一提你的名字,便尽数告知于我了。”
?师傅你个大漏勺!
洛云晚愤愤咬牙,面上却一副委屈样儿道:“小师叔……我真装不下去了,师傅他老人家还说、还说至少得等仙门大比结束!我可怎么办哇……”
她前日因此事去找过明虚真人:一是觉得假装无情道的成本太高了,又要记自己没读过的心法又要表情管理,而且还在《仙门小报》最新一期的杂谈栏上看见了“临仙派的洛云晚是毁容了么,面容好扭曲啊”的帖子……她那是在憋笑啊可恶!
这第二点呢,便是她有些少见地担忧起之后事了。生出一个的假象若是被人察觉,便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而当已经找不出新的理由来圆谎时,一切堆积而成的假象宫殿便会轰然崩塌。她不知与她交好之人得知了真相后,是否会和她产生嫌隙。
等她如实一并交代后,明虚真人舞剑的动作一停,略一摇头便对她道:“唉,事已至此,为师暂且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待仙门大比结束后,你再宣称不适应心法,改回原来的罢。”
洛云晚:“那我现在就官宣。”
“哎!”明虚真人慌急慌忙拉住她的袖子,“再坚持几日,你如今连胜两局,在各大仙门中话题度很高,一举一动都会受人关注。现在坦白,恐怕更容易露馅……而且,掌门知晓你改修无情道后让你多多展示风采呢!”
后面半句才是重点对吗师傅。
洛云晚嘴角一瘪,闷声道:“那便如此吧。”
再忍忍。等大比结束她立刻满修仙界宣布不再修炼无情道,然后该吃吃该喝喝,重回原先的平静生活,直到她的一连串热搜被人忘记。
至于花榭那边,先好生解释一番,再请他喝上几顿酒,应该也就没事了吧。
以后二人还是好友,还可以一同出游玩乐,她也不必对他再装冷淡疏离;到时候喝酒喝到尽兴了,还可以揽着他的肩套出些合欢宗的八卦来听听……想想真不错啊。
“……”夜风轻抚过发梢,洛云晚的思绪被明静小师叔的话语声拉回,对方望着夜空,皱纹攀上眼角:“其实方才你师傅也告知我了,他说当初要你以无情道当噱头扬名想来是他不对,你若是真的累了倦了,那便不必再装,这之后的谣言蜚语他替你扛了便是。”
“咳,我再维持几天罢,”洛云晚有些别扭飞快眨眼,泪花汪汪,“没想到师傅竟这般在意我,我真该去好好谢谢他。”
“你改日再去吧,”明静扯着衣袖把她拉回来,平淡道,“他如今正和你师伯斗牌斗得面红耳赤呢。”
洛云晚:……
山崖远处有几点萤火幽幽浮动,忽明忽暗徘徊在夜色里。明静双手背于身后,声音微沉:“我叫你过来倒不止因为这事。今日宴上坐在你身边的少年是合欢宗的那小子罢。”
洛云晚点头应声:“是,他名叫花榭,是我前些日子结识的好友。”
明静侧头看向她,威严的眸子凝了凝,似是想起了些许旧事,又对她轻笑一声。
……
“你应该是动情了。”
“没、没有!”花榭长袖一扫,眸子水润,脸颊飞快烫灼,偏偏还冷声呵道,“动情与否我自己岂会不知?师姐莫要故意取笑我!”
“呵呵……”梁苡秋侧身坐在一位清隽男修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尖尖的指甲虚空点了点花榭的鼻尖,嘴角愉悦勾起,“怎会是取笑呢?动情是这世间最美妙最令人痴迷沉醉之物呢,对不对,嗯?”
她边说着,又边抬手挑起身下男修的下巴,如愿在对方冷峻的面容上看出克制忍耐的神情来。那男修吞咽一声,别开脑袋哑声道:“唔……小秋,别闹。”
梁苡秋没理会,只是柔柔躺进他怀里,指尖勾着那人垂落的发丝把玩,看向花榭懒洋洋道:“我们合欢宗的被无情道迷住那是人之常情呀,你还年轻,尽情去试试看,等到了你师兄这个年纪了可就……呵呵。”
“咚”。
徐鹤卿放下茶杯,冷眼盯着梁苡秋,沉声道:“师妹若是不愿谈论正事,那便请回吧。”
“嘁。”梁苡秋,也就是花榭那风流成性、整日不见踪影的小师姐嘴角一撇,嘟囔一声道,“死木头,无趣。”
徐鹤卿脸色阴沉没搭理她,转而看向花榭开口道:“你不愿让洛云晚的身份暴露出来、将她牵扯进你们的恩怨中是么?”
“……嗯。”花榭咬唇,垂眸盯着仙居地板道,“这本就与她无关。”
徐鹤卿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抿过一口:“知道都因你而起便好。”
梁苡秋却上挑着声音柔柔问道:“洛云晚便是那姑娘的名字?她人怎么样?既然是能让我们小少爷都动情的女子,就算是无情道也得是性格为人极好的吧。”
“都说了没有动情!”花榭皱着眉,末了又极为轻声道,“她待我如好友……人很好……”
“原是如此呀。”梁苡秋的指尖轻轻划过身下男修的衣衫,打趣道,“那你多多与她相处,时不时示弱一下,再来一点肢体接触,渐渐的友情就变质咯——那些笨蛋剑修最吃这一招。”
“果真吗……”花榭咬唇小声念叨,抬眼却对上梁苡秋兴味的目光,脸一下子涨红,连声道,“师姐你还是谈正事吧!”
“呵呵……”梁苡秋手指掩着唇,笑得如同红毛狐狸,勾着那男修的脖颈漫不经心道,“要师姐说啊,这算什么事?不就是对决伤了人嘛,刀剑无眼,法诀也不长眼睛咯。至于他们说你言语歹毒,那又何妨?私人恩怨呗。”
徐鹤卿冷冷打断道:“可事实是,当场无人听见陆奉出言不逊,所有修士只见得花榭使了狠招中伤对方,然后用言语讥讽挑衅。师弟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听海门咬定了是他的过错,非要合欢宗赔礼道歉。”
花榭开口道:“他是掐法诀近身于我时说的,摆明就是认为我拿他没办法……我气不过。”
“……”梁苡秋抬眼凝视他片刻,继而又柔媚笑道,“师姐信你,等道歉时你语速快些,夹杂几句骂人的话解解气……哦,若是被人察觉,莫要说是我指使的,呵呵。”
“小秋,胡闹。”搂着她的那男修蹙眉轻声斥责,难得开口对花榭好言相劝,“花师弟还是好生道歉罢,此事也不算大,服个软认个错,往后别记在心里便是。”
他天青色的仙袍略略被解开,衣衫褶皱叠在身上,但依旧能看出是天机阁的道服。
天机阁主法修,以星象预知未来,占天命卜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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