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陨石坠落是全覆盖的，至少他们身处的这片大地是这样。
没想到宋含山的步足停在崩塌的河岸边，看着对岸愣神。
火球的高温将水流汽化，巨大的白色水汽柱直冲云霄，河水被搅动得浑浊不堪。
这都不是重点，宽阔的对岸，是草木丰盈的绿色景象，像是两个互不侵扰的空间，他们甚至还能从树林间窥探到蹦跳的动物身影。
“这......”顾阅川也懵了。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还能称之为自然灾难，眼前的画面却难以用现行的科学思维来解释。
“含山，我没眼花吧？”他揉揉眼睛，眨了又眨，还和爱人确认。
宋含山的复眼转动，光线和物体的精准投射让他确定不是眼花。
“难道是海市蜃楼？”虽然河面不同于海面，这里也没有沙漠，但或许是因为火球的大面积长时间叠加，造成了光的折射和全反射？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得有真实环境存在才行，这是光学现象，又不是幻想世界。
难道真的还有没被冰雹和火球侵蚀的地方？顾阅川搞不懂，他看向了宋含山。
“这里不适合淌水，我们再往前走走。”宋含山直接决定到对面去。
但现在所处位置的河流太湍急，甚至还有不少漩涡，他们得找一个缓和的位置过去，毕竟宋含山也不敢托大。
又跑了半个多小时，一路上对面的景色就没变过，终于找到一处更加宽阔，也更加和缓的水流区。
足部换腕部，宋含山驮着爱人进入冒着烟气的水中。
水流没过脚踝，顾阅川感知着热热的水温，还好是人体能够承受的温度，如果是滚水，宋含山会不会被烫熟？他将问题抛给爱人。
“不论是外骨骼还是水骨骼，我这种情况都不能和地球上的存在比拟。”宋含山解释着，简单来说就是不会熟，也不会冻坏，具体的温度数值，或许要专门实验才能确定。
实验？谁会闲得蛋疼破坏自己的依仗，顾阅川将好奇的念头抛之脑后。
岸边，鹅卵石铺地延伸，没多远就是芦苇和水杉，还有不少河岸生的花卉。
上岸的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发现了怪异之处，这里的动植物尺寸都太正常了，相较洪水过后成长起来的生物简直渺小。
就像来到了世外桃源。
两人商量了一下，宋含山还是变回人形，在爱人穿裤子的空档，顾阅川转身回看对岸，依然是一片焦土浓烟。
“这太奇怪了。”他忍不住感叹，难道除了灾难，连时间和空间都出现了变化？真是匪夷所思。
他们在渡河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过程中也没有任何阻碍，就是十分正常而顺利地来到了这里。
不等两人继续观察，尖锐的破空声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令二人立即进入警备状态。
“是飞行器。”宋含山最先看到空中坠落的物体，断裂的巨大部件发出沉重轰隆，如同闷雷炸响。
河岸杂草丛生，视线受阻的二人准备逃离这里，伴随着轰隆声突然出现的，是一辆栏板式的大型载人卡车。
“快快，快上来！”车尾部的男人趴在保险杠上朝两人焦急地招手。
宋含山握着顾阅川的手，拉着爱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坐好抓稳，伏低身体，要是被甩出去了我可不负责！”男人抓起刚才放下去的栏板扣扳手，使劲拍了拍车身钢板，收到信号的卡车一个猛冲起步，顾阅川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让他们抓好，飞一样的卡车穿梭在地面，激起一片尘土碎石。
还好平原广袤，要是在崇山峻岭里，这样狂野的驾车风格非把车和人撞得粉碎不可。
飞行器残骸不停从空中掉落，大的有客机、军用飞机、飞艇、航天飞机；小的如直升机、载人飞船和无人机，而人造卫星则是大小都有。
地面就像个垃圾桶，飞行器如同小孩随手丢弃的玩具，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各地。
和冰雹火球比起来，这个密度和频率已经要好很多，加上开车的人车技炫酷，基本在残片坠落前就远远躲开。
就是颠得人七荤八素，叫车背上的人完全没有机会和精力再开口说话。
宋含山靠着车板紧紧揽住爱人的肩膀，随时做好被击中后逃离的打算。
而顾阅川一手抓着晃荡的车栏，一手回抱对方的腰部，用余光打量着卡车上的人。
车上人不算多，大家全部靠着车栏固定身体坐了一圈，中间没人，空出大片粗糙的钢质底板，上面有几根铁锁链，应该是方便人攀抓、固定身体用的。
众人的穿着也各不一样，刚才喊他们上车的人和他身边的两人穿着明显比其他人更完整。
虽然也是洗得发旧，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从布料材质上还是能看得出相似处，和顾阅川最早拿到的作训服有些像，易干抗皱，耐磨性好。
就精神面貌来说，也比车上的其他人更精力充沛，似乎天灾并没有完全打击掉他们的信心，正处于游刃有余状态的几人时刻关注周围动态，和车上死气沉沉的众人完全不同。
很明显，这是团体组织中的一员，或许他们的任务就是搜罗河边，从河对岸过来的生存者。
卡车开了约一个小时飞车，终于来到一片低洼地带，宽阔打眼的避难所入口是一扇巨型防爆门，表面是浇筑而起的锋利铆钉，门板厚度目测几十厘米，上面还有圆形观察口和射击孔。
此时的大门敞开，虽然不时有飞行器残骸在周围掉落，但守在门口的人们依然有秩序地检查着下车的众人，招呼大家一字排开。
“大家不要怕，我们的避难所虽然位置不深，但防御性极好，内部空间很大，大家登记后可自行寻找落脚处。”门口有人拿着喇叭宣讲。
卡车不止顾阅川他们坐的这辆，门口的开阔腹地已经停了七八辆，逃难模样的人占了大多数，像顾阅川和宋含山这种背着大包，还带了一只鸡的，绝对是个中翘楚。
众人闹闹哄哄，倒是冲淡了些许来自天空的威胁和压力。
所谓的检查主要是看拉来的这些人是否带有热武器，像宋含山的猎刀和顾阅川的复合弓都是可以携带进入，自身拥有物资在检查之后也不需要上缴，只有接受全部检查的人才能被放行进入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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