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熙阁
桃杏走进屋中,见南姝正在作画,她将手中的书信放到砚台旁边,轻声道:“娘娘,这是国公爷派人送来的。”
画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牡丹,寥寥几笔便勾勒出牡丹饱满的花形,枝叶繁荣茂密连成一片绿荫。朝露润湿其上,余留些晶莹的水珠,花尖含春,只待点缀上色。
想到刚刚来人叮嘱的,桃杏踟蹰片刻,又将书信往前推了推:“国公爷还说让娘娘莫要使性子。”
话毕,南姝停了笔,面上的笑淡了许多。
这些枝叶实在有些多余,生得竟比牡丹都要丰茂,看着碍事。若是全部修剪去除,牡丹才能自在地盛开,再与霞光一争春色。
“下去吧,叫小德子过来。”
桃杏略张了张嘴,暗自咬唇。她才是娘娘的家生奴婢,可娘娘为何总是更信小德子。
虽心里这样想,桃杏却不敢将这些抱怨宣之于口,只应声行礼退下了。
不多时,小德子垂首上前,轻声唤道:“娘娘。”
南姝单手支颐,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半燃的纸片。火光燎然而上,瞬间吞噬了墨字,只余点点灰烬散落在那副剪去枝叶的牡丹画像上。
“如何了?”
“已处理干净,奴婢亲眼见到她咽气的。”小德子想了想又道,“长定宫那边仍是封锁得紧密,除了费连外,其余人皆进不去。”
“太医院的人也在费连的管控下,难以接近。”
小德子躬身上前,眼中寒光一闪:“可要让那人下手?”
“不必,本就与我们无关。”
屋里弥漫着纸张燃烧的气味,南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淡道:“派人去盯着父亲,他有何举动立刻报与我。”
“是。”
……
汝国公还不知晓好女儿的这番心思,正靠在书房的躺椅上,悠闲地敲着膝盖骨,口中念叨着今日得来的美人。
虽与老妻因此吵了一架,但他丝毫不惧。美妾柔情小意,嫩得似水,比之老妻实在称心不少。
今日下朝后,吴大将军亲自叫住他,声称朴阳酒正是酒香浓烈之时,正缺赏酒之人。
汝国公一听便知吴大将军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当即应了约。
吴蒙作为武将之首,手握兵权,又与文阁老分庭抗礼,且女儿还是受宠的娴妃。
对于空有爵位却无实权的汝国公来说,结交吴蒙无异于踏进了政权中心。
小儿子南冲今年也到弱冠了,他不擅科举,到现在也没个一官一半职。听吴将军透露的意思似乎还可以为南冲谋一份差事。
因此,汝国公到家便急冲冲地吩咐夫人赶紧备礼,他要带着南冲赴宴。
国公夫人听了这话自是高兴的,夫妻俩挑挑拣拣许久才备了一份特殊的厚礼。
将军府位于离皇宫极为近便的地方,听闻这是圣上感恩吴将军的功绩,特意赐下来的宅子。
汝国公下了马车后还未来得及感叹,就发现吴蒙竟亲自在门口迎接他。
他竟能得吴蒙青睐。
惶恐的汝国公连忙拉着南冲下车,向吴蒙行礼。
按理说,国公属于从一品,镇国将军属于正一品。品级相差不大,汝国公全然无需这般畏缩。
可他为官多年,深知官场复杂,与其锋芒毕露,不如伏低做小保全自身。
吴蒙见他行礼侧身避过,面上略带责备:“国公爷多礼了,你我平级何须如此。”说着便拉着他进了府。
二人携手同行,汝国公高兴地有些发晕。
今日的宴,吴蒙还请了不少武将前来。汝国公扫视一圈,知晓这些都是他的亲信。
吴蒙虽是主人,席间却丝毫没有架子,二人言谈甚欢,称兄道弟,甚至唤上了表字。
提到南冲的差事时,吴蒙道:“南兄不必烦恼,陵湘军还有不少空闲职位,届时让他磨炼一番,南兄可会不舍得?”
汝国公闻言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胡须都高兴地翘了起来:“岂敢岂敢,得子安照应,那是他的福气。”
说完又对着南冲斥道:“还不快过来拜见吴将军提携!”
南冲点头如捣蒜,酷似汝国公的脸上荡起一抹精光,见周围的人皆看着他,南冲心中顿生豪情,端起酒碗一口干下去:“谢吴将军提携!”
武将们纷纷感叹南冲少年英雄,拿着杯子抢着敬他酒,言语之中皆是称赞。
吴蒙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女子端起酒壶袅袅行至汝国公身边:“朴阳酒性烈,国公爷真是好酒量。”
娇柔的嗓音酥得汝国公半边身子都麻了,又喝下去不少。
父子俩被夸得找不着北,桌案上的酒壶换了一盅又一盅。
饭毕后,二人连路都走不了。
吴蒙见状邀汝国公暂住厢房,酒醒过后再离去,汝国公顺势答应了。
哪曾想,汝国公醒来后,竟发现床上有位哭泣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席间吴蒙特意介绍过的义女,紫芊。
汝国公知晓自己闯了祸。
若是在平常收个女子便也算了,可今日他是为了结交吴蒙而来。
那女子哭得我见犹怜,似是随时要昏厥过去。汝国公顾不得穿衣,正要温声安慰她时,二人的情状被前来服侍的小厮不小心撞见,小厮惊得大叫一声。
这一声将众人都引了过来,汝国公一张老脸更是没处放了。
还是将军府的总管前来驱散了众人,将汝国公和紫芊一起带到了吴蒙的书房。
吴蒙脸色极淡:“南兄,我本敬你是兄长与你言谈甚欢。可你却欺辱了我的义女,如此就是不将我吴蒙放在眼里了。”
汝国公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连忙道:“岂敢岂敢,将军误会了!实在是酒醉误人,我愧对了将军的信任。”
吴蒙冷着脸,并不想听他解释。招来下人说了一声:“送京兆府。”
汝国公闻言大惊失色,差些要跪下,旁边的南冲也吓得腿抖。
“吴将军!”汝国公抓耳挠腮,结结巴巴地解释,“今……今日之过非我所愿,我愿迎娶那姑娘为侧室。”
见对方不为所动,汝国公赶紧喊了句:“将军有何需要我的,我万死不辞。”
结果这话说完后,吴蒙的脸色愈发阴沉:“南荻!你竟当我吴蒙是那等唯利是图之人!”
汝国公见事情搞砸了,不由得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并非是那个意思,而是……”
实际如何,他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
紫芊哭得梨花带雨:“义父!既他也算有诚意,义父便原谅他这一回吧,料想他也不敢弃了我去。”
吴蒙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既是紫芊为你求情,这事我便不追究了。只是……”
“将军请说。”汝国公伸长了脖子,立刻接话,“只要我南荻能办到,必定不让将军失望。”
紫芊红着眼,轻移莲步到汝国公身边攥着他的袖子道:“我那义姐在宫中孤苦寂寞,听闻修仪娘娘钟灵毓秀,义姐也想结交一番。”
“只是每次寻不准话头,皆被修仪娘娘拒了去。国公爷可要帮帮忙,毕竟日后是一家人。”
汝国公长舒一口气:“原来是此事。娴妃娘娘看重她本就是她的福气,我这就修书一封告诫她莫要惹恼娴妃娘娘。”
“不止如此呢。”
紫芊挨着他哭,含着水雾的眼眸红了又红:“国公爷不知。宫中女子辛苦,难以对外敞开心扉,若是义姐能与修仪娘娘一起说些幼时的趣事,想必二人便会亲近不少。”
汝国公想也不想道:“是这个理。修仪娘娘还有个贴身丫鬟在家里,我让她日后服侍你,届时你也好进宫看完娘娘,与她们说说话。”
紫芊点头,柔顺地倚在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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