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词。
无能又自私,所以活得不好。
我出生在青水城的夏天,那是个很好的日子,父母很疼爱我,说我长得好看又乖巧。
母亲会在燥热的天气为我打着凉扇,哄我入睡。
父亲会将我高高抛起,然后稳稳接住。
人在记忆里是昏黄的,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模糊中只有一片欢声笑语。
他们说我是家里的开心果子,而我只是咯咯笑着,露出还没长好的牙齿。
我那时不懂。
等我懂的时候,弟弟出生了。
我不讨厌弟弟,我只是不明白。
母亲抱着他,说我要一辈子护着他。
我说不,为什么,凭什么。
父母变了脸色,我被吓哭了。
我扯着嗓子喊我没说错。
父亲更生气了,母亲也唉声叹气,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后来知道,那是失望。
他们都说我自私。
扶青却没有,他告诉我很多事情不是我的错。
我觉得很开心,我觉得我喜欢扶青,我要嫁给他。
扶青很慌乱,他要我拉倒吧,他说我肯定不喜欢他。
我有些生气,我那时想,也许我就是自私吧。
天辰一年,父亲莫名其妙做木材生意赚了钱。
我没在意,总归那钱到最后不是我的。
某天,媒人上了门——
我要嫁进高家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父母同意的这门亲事,父亲口口声声为了家里的生意,我却知道他们是要卖了我。
我可以为了这个家付出。
但这个家从来没有我的位置。
这不应该。
所以我挣扎,我痛苦,我不愿意。
我想过死,可我怕死。
我找了扶青,可他只给了我半块玉佩,他说我们私奔。
他在窗外的影子高大,烛火一闪一闪的,我们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我说好。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是不想嫁给高远,没想过和扶青私奔。
他一个渔民,没有手艺,离开海城,跟他私奔,我会有怎样的未来,他呢,他又做好准备了吗。
我害怕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海岸东亭。
我失约了。
我和高远成亲了。
坦白来说,好像没那么糟糕。
那家伙还不错。
我冷着脸,他却总喜欢抱着我,对我说着甜言蜜语,喜欢把我逗的脸红。
如今想来,我原来也真正幸福了一段时间。
很快,我怀孕了。
我摸着肚子,高远凡事亲自伺候着我,我变得娇气,总在他怀里撒娇,他喜欢在那个时候亲我,从额头亲到下巴,我一边躲一边笑。
偶尔我躺在高远身上说着话,他轻轻拍着我,哄我睡觉。
烛火明灭间,我有些晃神。
我想,自己果然自私……便算自己对不起扶青的一番心意,但总归如今自己很好,扶青也不用离开海城谋生,两相成全,没什么不好的。
一切好像渐渐变好。
只是她从来配不上这样的幸福。
事情的爆发在一个普通的日子。
弟弟来找我借钱,我不愿给,他出言嘲讽,又提到我与扶青的旧事。
我那时倒也不怕,扬着下巴道,我和扶青除去所谓私约一事从未逾矩,且如今自己有夫有子,不惧他胡说。
我甚至想过,再过段时间我就去见扶青,我之前心虚,后来又怀了孕,一直不敢见他。
但是没关系,扶青会原谅她的,大不了她挨他一顿骂就是,她现在过得很好,扶青也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弟弟哈哈大笑了几声,说,宋词,你真是自私,扶青都死了,居然还能这样坦然。
我慌了,不等我反应,高远出现了,他站在门口看着我。
他的眼神极冷,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看我。
当时太乱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股寒意从自己臃肿的脚传到腿,传到圆滚滚的肚子,传到头顶,我颤抖着,却又浑身动弹不得。
等我醒来的时候,肚子变得瘪瘪的。
我什么都没有了。
太可笑了。
扶青怎么会死呢,我从没有想过要他死啊,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他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我自私吗,是我害死了扶青,又没保住孩子,是我的错吗。
他们都说是妖,我却知道是我。
好像一瞬间,我的灵魂灰败无比。
我生病了。
可我不知道怎么说。
高远纳妾了,我坏了身子,没有办法再怀孕了,高家总要有继承人。
纳妾之前,高远蹲下身子,脸贴着我的手,他期冀的望向我,问我同意吗。
我看着他,却无端想起了扶青。
或许,自己不应该再自私下去。
我同意了。
高远说好,他看着我,我笑了。
我一直没告诉高远,我很喜欢他的眼睛,有些圆,认真看向自己的时候又亮亮的,像小狗一样。
小狗哭了,我看见了,我不能说。
我的心好像在滴血。
我无能又自私,以至于我常说不出话,转不动脑子,只是安静下来又会想,
人与人之间到底会存在怎样的隔阂,让人从两心相许到相看两厌呢。
人命罢。
高远后来总与我吵,他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变了,他说孩子,他说扶青,他说爱。
他总是在说,总是在说,总是在说。
我无力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不是爱,只是因为是自己,是因为宋词,是因为他面前这个自私的女人,那个无辜的扶青才死了。
死在十八岁,一个人最好的年华里。
死在海边的深夜,含着最大的期许,受着最冷的寒风。
他死前是否会握着那半块玉佩,他有没有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来,他会不会再想,幸好自己没有来。
月光扬起窗纱。
我倚在窗边,幻想远方的海浪潮声。
我闭上眼,一切的一切都在折磨我。
十五年。
恍然间十五年光阴已过,我好像仍然停留在过去。
海岸东亭。
我看到扶青的那一刻,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我分明那样自私。
我们笑着哭着,哭着笑着。
我们像老友重逢一样拥抱。
他微笑着,像许多年前那样。
“宋词,现在是天辰几年啊?”
“你过得好吗,你,怎么这么瘦呢。”
“宋词啊,别哭了,你哭我也要哭了。”
“宋词,你十几岁的时候犟得要命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这样呢。”
他蹲下身,第一次抬手为她拭泪——
那算是他第一次真正逾矩的动作。
“宋词,我真得走了,你要保重啊。”
“要好好的……”
我拼命点头,努力睁着眼睛朝他笑。
泪眼模糊。
恍然间我看见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海边燃起篝火,跑跑跳跳的,
火起后出现黑红的烟灰。
突然一阵海风吹来——
一切干干净净。
他消逝在我怀里。
我的心一下子空的不成样,好像心头的巨石消失了,我知道,那是这些年我对自己的谴责。
连谴责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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