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东阳从阴影里走出来,径直走到了她眼前。
谈丹青脑子有些晕,看人也是模糊的。
少年的脸年轻、英俊。
那双黑黢黢的锐利的眼睛,总是神采奕奕,什么也不肯放过,闪耀着不可言说的幽暗的秘密,仿佛一汪神秘洞穴的入口,纵使知道它可能通险处,也抗拒不了危险的吸引力。
“是你啊?”谈丹青用手背盖着眼皮,问:“小白呢?”
绪东阳往厨房走,背对着她回答,“睡了。”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蜂蜜和红糖,又用热水壶接了水,等着水开。
“你怎么不睡?”
“不困。”
谈丹青喝醉了酒,又生了一肚子气,现在非要抓个人捉弄一番才好。
“喂,绪东阳。”她故意叫了绪东阳一声。
“嗯?”绪东阳在厨房答应她。
“你过来。”谈丹青喊他。
水尚未烧开,绪东阳只得先出来。
只见谈丹青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环抱的双臂在胸前勒出柔软的弧。她仰着脸,抬着精致小巧的下颌,拿黑润润的眼睛睨他。
因醉了酒,这双动人的眼睛上泛着潋滟的水雾,瀛瀛溶溶,又娇憨,又妩媚。
“你住我家这么多天,我怎么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姐啊?”谈丹青冲他发难。
绪东阳怔了怔,嘴唇无声蠕动,沉默得像一道透明的墙。
“过来,”她忽地身体朝他倾,摇摇欲坠。
绪东阳下意识抬手去扶。掌心触到的肩胛骨,那纤细的肩仿佛没有骨头,像一片振翅欲飞的蝶,轻轻地在他掌心下颤。从这只手开始,他大半边的身体开始发僵、发麻,顺着血管烧遍了他的全身。
她的脸近在咫尺,与他呼吸交错。
浓密地眼睫轻轻眨着眼,她还不依不饶,醉醺醺地拖长音调:“叫啊,快叫,叫——姐——姐——”
绪东阳颌线骤然收紧,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直的倔强的缝。
从谈丹青嘴里吐出来的轻飘飘的两个字,赌上的却是他的尊严。
他宁可咬碎牙齿也不会说出口,说什么也不会。
“谈丹青。”他一字一顿地念了一声她名字,“你醉了。”
“我才没有,喝这么点酒就醉的人,是小垃圾,”谈丹青晃着脑袋,发丝扫过他手腕内侧。
目光突然定格在他垂在身侧,紧攥成拳的右手。
指节上绷带松散,新鲜的血痕若隐若现。
谈丹青顿时拧住了眉,诘问:“你手拿给我看看,怎么又是这个位置受伤?”
绪东阳没说话。
手背指节上白色绷带脱落,露出今晚新添的伤口。
谈丹青歪歪斜斜地从茶几下搬出医药箱,拿出创可贴、云南白药和碘酒棉球。
绪东阳的胸口一紧,死死瞪着谈丹青忙忙碌碌的指尖。
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烟酒气息里,他从中又嗅到了那天阳光照耀紫藤花叶片的味道。
当时困扰着他的疑问,似乎此时此刻或许就要得到答案。
伤口处的血痂似乎在因为兴奋而充血泛红。
然而,谈丹青拿着创口贴的手,却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停了下来。
只差一点点……
绪东阳瞪着他们手指之间的距离,指尖颤抖。
食指和中指做出走路的手势,想朝谈丹青迈去。
指尖忽地从他的眼前抽走。
谈丹青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关上药箱。
“平时要小心一点呀,”谈丹青说,“我小弟可不能总挂彩。”
厨房突然传来水壶烧开水尖锐的哨音,谈丹青被吵得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说:“你帮我倒杯水吧。”
“好。”
绪东阳起身去厨房,这会儿水终于开了。
他先用热水冲开蜂蜜和红糖,然后再加入凉水降温。
等他端着水折回来时,谈丹青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色光点笼在谈丹青身上。
她正睡得很安静。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将水放在茶几上。
水杯发出声音。
谈丹青还没醒。
屋里突然变得好安静,静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响亮的呼吸声在来回叫嚣。
绪东阳在谈丹青面前躬下腰,然后缓缓半跪下,像个虔诚的守夜人。
他俯身。
凑近了些。
用全部的身心,来凝望这张脸。
世界上漂亮的人很多,但每个人的喜好却绝不相同。有的喜欢圆润的脸,要圆如满月,有的则偏爱下颌窄小的长相,娇俏可人。每个人对每张脸感受不同,对每个人的好恶也就不同。这其中的缘由,说不清,道不明。
对绪东阳来说,谈丹青刚好有一张,让他喜欢注视的脸。
溶溶月色为谈丹青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晕,她静卧其间,恍若一块温润生辉的羊脂美玉。
圆润的脸庞上,眼形偏圆,双颊饱满,但鼻梁却比大部分女孩要挺直,从眉心而下,划出一道流畅利落的线条,于是给这张脸增添了两分的锋芒,三分倔强。
这便是她身上最令人着迷的巧妙之处。温柔和倔强融合了在一起,像一把散发着柔光的宝剑,寒霜泠泠的刀刃永远朝前,因为一心想要保护她身边所爱的人。
“混蛋玩意儿。”淡色的单薄的嘴唇颤抖着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
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侧耳去听她在梦中说些什么。
“狗东西。”
“混蛋玩意儿。”
“拿钱砸死你们……”
她为了钱不能掀酒桌子,只能在梦里不轻不重地唾骂两句,以平心头之恨。
绪东阳想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她眉间,想要抚平那抹浅蹙的纹。
但这只手最终凝滞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她睡得太安静,太不设防,连呼吸都轻柔得像一片落雪。
他在这个时候肆意触碰她,便是趁人之危。是他无法宽恕自己的僭越。
他默默无声地凝视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敲响了谈小白的门,“谈小白。”
“嗯?几点了?到底干嘛啊?”谈小白哈欠连天地出来。
“谈丹青睡客厅了,你抱她回卧室。”绪东阳说。
“啊,哦,好好好……”谈小白忙去把他姐姐弄去房间睡觉。
他将谈丹青安顿好后,又挠了挠脑袋。
他总觉得,刚才绪东阳叫他时候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刚刚绪东阳叫谈丹青什么来着?
绪东阳正准备回房,却在客厅茶几上看到谈丹青落下的贝壳手提包。小包侧倒,里面的钱、口红、车钥匙散落满桌。
他将这些零碎的小东西收拾起来,意外看到了一张名片——
魏繁星。
这个名字立刻刺痛了他的神经。
今晚和谈丹青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就是他?
他上网搜索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魏繁星。
标准二代。
矜贵公子哥,吃着祖荫,每一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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