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延心头一酸,千言无语涌上心头,最后却只是说:“我们小葵真勇敢!不然今天就没有豆腐吃了!”
小丫头露出一个缺牙的笑容。
可在下一秒看见自己最喜欢的裙子竟然被勾破了之后,一直在眼眶打转的眼泪顿时像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小葵不哭,姐姐再给你买好看的新裙子好不好?”
可她还是忍不住掉眼泪,那眼泪里还有自责,“那这条怎么办呢?”
苗苗正要开口,晚晴和狗子抱着水果从外面进来。
狗子一见妹妹哭了,连忙跑上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果子递到妹妹面前,“这是我打算今天在被窝里偷偷吃的,给你!”
苗苗一句话被他噎住。
褚母见怪不怪。
晚晴找苗苗问明了缘由,柔声对小葵道:“不哭了,小葵信不信,姐姐可以给你的裙子变出许多蝴蝶来,保管比之前还漂亮,不会浪费你这条裙子的!”
小葵抽搭了一下:“真的吗?”
晚晴胸有成竹:“当然!”
她扭头央苗苗道:“可以借用一下针线吗?”
苗苗点头去拿。
不一会儿针线取来,晚晴从中取出金色和胭色,串成两股。
只见那针在她手中便宛如上下翻飞的蝴蝶,她一直在人前伪装的怯懦此时全被自信取代。
不一会儿,几只金灿灿的蝴蝶便跃然裙底。
纾延和苗苗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欣赏。
狗子:“你裙子成精了!”
小葵眨巴着眼睛,已经忘记了哭泣。
纾延揉揉她的头,“比以前还好看了呢,小葵喜欢吗?”
小葵赶不紧点头,又对晚晴:“谢谢晚晴姐姐。”
两个孩子被打发出去擦桌子。
纾延道:“想不到张娘子刺绣的手艺如此精湛!”
晚晴挽衣袖的手一顿,唇边又浮起那羞怯的笑容,“雕虫小技,让夫人见笑了。”
纾延笑笑不再多言,晚晴挽好衣袖,便去帮忙切菜。
她的刀工很好,熟练得连苗苗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让纾延再次萌生出开个酒楼的想法。
慢慢地,她整个人仿佛再次放松下来,唇边也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这不是到刚认识的人家中做客,而是回到自己家里一般。
灶地的火苗弱了三分,纾延颔首添柴,只怕在家中的时候反而并没有这一刻的自在。
想到自己在家中时的日子,不仅只能禁闭家中,衣食不能自主,连中秋节联句,身为女儿都必须在关键时刻装作无知,不能抢了家中郎君的风头。
——美其名曰,这是训导她们以夫为纲,免得出嫁后因此失礼,被外人耻笑。
反倒是在苗苗家,她没有看到这些教条的半点影子。
想来晚晴与她,在这点上感同身受。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几句,气氛逐渐放松下来。
纾延状若无意道:“晚晴小时候也常这样帮厨吗?”
晚晴:“嗯,以前常帮长姊的忙。”
说完这句,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有些慌张的抬头,“家中那时确不似今日宽裕,但如今……”
“有一技之长是值得引以为傲的事,”纾延笑道,“何足言耻?”
她愣了愣,眼中满是诧异和不解,如今这个世道,只有家世才是值得引以为傲的事——
豪门要千方百计与历史上同姓的名人扯上关系,后起之秀更要费尽心机遮掩不够光彩的祖宗。
她以为她当日维护苗苗是因为怜悯,拜她为师也定是出自谢越拉拢褚卫的意图,如今看,却好像完全不是……
她忽然为自己的意图感到不耻……
“晚晴跟姐姐关系很好吧?”苗苗温柔道。
“嗯……”她从来不对人谈起自己的姐姐,“我的女红都是跟长姊学的。长姊的绣工才真的拍案叫绝!”
纾延微微一笑,她谈起自己姐姐时眼底的光芒比刺绣时还要明亮,这一刻,她才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的样子。
晚膳便在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笑谈中准备好了。
摆桌子的摆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狗子和小葵跑来拿碗筷,大家都来帮忙端菜。
想她在家中时兄弟姊妹都常常在各自房中用膳,便是时节,也不过是配合着露个脸便了事。
彼此之间,除了同一个姓氏,便再没有其他交集。
天边被夕阳染红,金灿灿的光落在院中的藤架上,温暖地让人睁不开眼睛。
褚母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大家都依次坐好,正要动筷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狗子跳下凳子,噔噔噔跑去开门。
只听他咦了一声,“你是谁啊?”
又听他叫了一声,“大哥!”
小葵赶紧跑进屋去拿碗筷,苗苗起身去迎丈夫,第一个进来的却不是褚卫。
褚父惊慌失措地起身,“将、将将军!”
来人正是谢越!
纾延有些意外。
褚老太太连忙带着众人行礼,谢越扶起她,“老人家不必多礼,是我临时起意,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苗苗低声问跟在后面的褚卫是什么情况,褚卫嘿嘿一笑,“今天任务结束得早,将军开恩放我们早回来。将军来接夫人,就一起来了。”
他以为他声音很小,其实所有人都听见了。
谢越的目光自然地望向她。
纾延心底一动,又想起早晨时他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难道他是为此而来吗。
“事出有因,来得早了些,望夫人不要见怪。”
他说得诚恳,倒好像她早和他约定了要来接似的!
苗苗躲在后面对她眨了眨眼,纾延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将军若再早些来,还能帮我拉风箱呢。”
谢越低笑,“你会烧火了。”
他眼底的赞赏忽然让她不好意思起来,纾延别开眼,“将军用过膳了吗?没有的话,不妨入席吧。”
没看见一家人都因为你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吗。
谢越从善如流,在她身旁落座。
纾延这才发现刚才挨着她坐的晚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另一边去了。
谢越很有掌控人心的本事。
原本褚家人还因为他的到来战战兢兢,到后面,大家都好似忘了这件事——褚老太就差拉着他的手嘱咐他千万不能欺负她这个可怜的女娃娃了!
上了年纪的人总难免有些絮絮。
他却一点不耐都没有。
一边吃着老太太夹给他的鸡翅,一边低头听老太太的“谆谆教诲”。
看得褚母几乎要惊掉下巴,开始还想拦婆母一拦,到后面竟也不自觉沉默地加入了婆婆的队伍。
褚卫不敢当着谢越的面饮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喝了假水。
拉着媳妇儿悄悄问,是不是她偷偷往水里掺酒了。
许是她看他的时间太长,谢越侧头看她:“我脸上粘东西了吗?”
他的眼神柔和而平静,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纾延的脸却蹭地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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