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谢越从书简后抬起眼。
纾延喝了酒,被马车颠簸得有些难受。
她爬到窗边,支起车窗,清凉的晚风拂面而来,银白的月色铺满道路。
纾延枕在窗沿上,发出舒服的喟叹。
“你找我,有事?”
“天色不早,你迟迟不归,所以来接你。”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诶,你担心我啊?”
他离她近了些,将外衣披在她身上,“你喝酒了。”
“不多,就——”她伸出手来数了数,“五、六、七八杯吧。”
他似乎笑了一声,“夫人酒量不佳啊。”
“谁说的?”纾延不满,“我现在,清醒着呢!不然怎么认得你呢?”
就是有点困而已。
眼皮沉得仿佛刚跟人打了一架,夜风拂过发顶,纾延半眯着眼,很快便沉沉睡去。
月光落在她脸畔,发出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谢越撑起车窗,将她扶到榻上。
以免她吹了太长时间的风,第二天害头疼。
纾延翻了个身,抱着他再也不肯动。
谢越一僵。
等了半晌却不见她再睁眼。
拂开她脸侧的碎发,谢越叹了一声,扶着她的腰让她枕在自己膝上。
她睡得很沉,莹白的面庞退去了白日的冷静机敏,倒更像个误入尘世的小鹿。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谢越垂下手,抬眼望向窗外,静谧的街道只能听到马蹄的声音,月色一直延伸到房屋背后的远山。
他吹灭灯烛,以免烛火扰了她的好梦。
***
纾延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昨晚,似乎在马车上见到谢越了?
然后呢?
怎么她对后面的事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呢?
来不及细想,纾延换好衣服出门,晨风仍有凉意,天光却明亮地晃了她一下。
舞剑之声,飒飒而起。
院中谢越一身白衣,长剑在手,动作潇洒利落,宛如白鹤回旋。
微薄的日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了一层金甲。
他收剑回首,向她走来,“醒了。”
“唔,”她想起来了,她后面睡着了,“你昨天去接我,是有话要对我讲吗?”
谢越挑眉,似乎想反驳,最后却只是道:“魏廉想来家中拜访,不知夫人意见。”
“就为这?”她有些不信地看他一眼,和他并肩走进院中。
“嗯。”他应得异常笃定。
“那他知道你我分房的事吗?”
他眉峰一蹙:“闺房之事,我怎会告知他人?”
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纾延有些意外,随即而来还有三分歉意,“那将军需要我扮演一个温柔体贴,小意可人的妻子吗?”
谢越笑了声,“何谓‘温柔体贴,小意可人’?”
她靠近他一步,谢越低头看她。
她踮起脚尖,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替他拭去额间微汗。
距离近得他一垂眼便能看见她衣领后如玉的脖颈,幽兰之气扑鼻而来。
她收回手帕时不经意间撞进他眼中。
那眼中有三分娇怯,两分仰慕,明知她是演的,他心中仍不禁一动,下意识扶住她腰肢。
她蓦地笑开,邀功似的看向他:“怎么样?”
不动声色地收回僵在她腰后的手,谢越别开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纾延没看出他的不自在,“我当年在几个姊妹中也算学的不错的呢。”
“丞相要你学的?”
“对啊。”
她不无讽刺道:“不然一个得不到夫婿宠爱的女儿,与废棋何异?”
他神色一暗。
纾延丝毫未觉,“原本,我是不屑为此的。但你授我课业,待我如师如友,我自当回报你!”
他眼底有些晦暗难明,“回报我‘温柔体贴,小意可人’?”
纾延笑了一声,“你喜欢这样的?那我给你物色几个这样的妾侍?”
他猛地别开眼,想逃开什么一般绕过她向前走了两步,“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们是夫妻,谈何报答?”
话虽如此,但是……
谢越转身将长剑交给她,打断了她开口的机会:“教你学剑并不是望你精通此道,而是即便是骑兵,也有事发万一不得不近身博战的情况。
“你现在还舞不动长枪,便先从剑开始。主要是增强你身体的柔韧。
“这是你的强项。在战场上,生死一瞬,更要扬长避短。
“至于在魏廉面前……”
他教她拔出长剑,仿佛不经意道:“你只需做你自己便好。”
***
宴请魏廉的日子定在五天后。
这五天纾延忙着整理资助善堂的事宜,为此她提拔了琴襄下面的瑟酩来帮忙。
她给善堂的孩子们找的第一位先生便是她自己。
谢越知道她每隔一天的上午要去善堂教书,眉峰微蹙,“你这样拼命,身子如何吃得消?”
彼时纾延正在整理教案,头都没抬道:“只是一时的,等我找到合适的先生人选,便可以退居幕后了——而且在这之前,我也要先切实了解一下善堂孩子们的情况。”
察觉到他的目光仍未离开,纾延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我还在功德簿里看到了你的字——将军你以后就是我的新东家了。”
他眼中闪过惊讶,“你能认出我的字?”
他并没有在那本簿子上留下真实姓名。
“我厉害吧。”她邀功地看向他。
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他也露出笑容,“厉害。”
他本就生得斯文,这一笑,更有如春水破冰。
纾延被他晃了一下,连忙低下头,用工作驱散心中纷乱的杂念。
在正式宴请魏廉之前,纾延先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试讲。
当日,房间里满满当当坐了三十七个孩子,从三岁到十三岁,不一而足。
一节课下来,效果却未能算勉勉强强。
岳凝安慰她,毕竟是第一天,大家日常日常又一贯玩闹惯了的。猛地被按在这里读书习字,总难免还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纾延奇怪难道她们之前不也在学习其他手艺吗?
苗苗摇摇头,手艺活儿和习字背书怎么能一样?便是没有兴趣不通关窍的人也能跟着摆弄一二,念书却是截然两回事了。
想到她会来,却没想到是以学生的身份。
纾延凑上前看了看她手中红格子里写下的几个大字,“苗苗也觉得有些无趣吗?”
“没有啊,”她有些羞赧地捂住自己的簿子,“我觉得很有趣!”
说着还给了她一个信誓旦旦的眼神!
晚晴在院中摆好自己带来的茶点,“大家忙了一上午,都来用点点心吧。”
几人落座,看着形态各异的糕点,都不由齐声赞她。
纾延吃了一口藕粉糖糕,不由问道:“晚晴你的课上也会有这种情况吗?”
晚晴微一思索,“不通要领的人很多,但好的绣工本来也是百里挑一的。大多人最后能做简单的缝被裁衣,便已是难得了。”
言下之意是虽然也有很多人在课上消极怠工,她也并没有过分督促之意。
可纾延心中,却总有别的期待。
岳凝看穿她的想法,“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学问也不是一天做成的,你不要太着急了。”
“我倒也不是真的希望她们都能成为大学问家,只是想他们能多一点对知识的求知欲。”
这也是她这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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