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雲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从血海里挣脱出水面,心口像是被剜去一块似地,眼前帐外有一模糊的人影渐渐离她而去,她赤着脚追逐那人的脚步,却始终未追上。
忽然一阵马蹄长嘶打破长夜寂静,她又置身于一片黑暗无尽的森林中,身后是追兵,逼得她只能无助的奔跑。
宋子雲猛然惊醒,中衣早就被冷汗浸透,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脑袋又酸又涨看不清自己置身何地,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抚上自己的额头,一个苍老又急切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殿下勿动。”
宋子雲又试了几次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雾蒙蒙一片,她揉了揉眼睛只能隐约看见幔帐后的人影。
这熟悉的声音唤起了她的记忆,是太医院院首的声音。
虽然宋子雲自小便不喜院首,但这一刻能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她心中满是惆怅。
“殿下别动。”院首又唤了一句。
手指还未触碰到额头就摸到一根冰凉刺痛的细针。
宋子雲抱怨道,“我不过就是摔了个跟头,何须劳烦院首为我诊病?”
坐在帷幔外的老人晃了晃身形,乐呵呵地一笑,声音依旧镇定如昔,“殿下如何知道是老臣在施针?”
宋子雲展颜一笑,“本宫小时候最怕院首的金针,如今额头又疼又难受,想来必定是院首来了。”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雀跃,“殿下自小便聪慧过人,老臣瞒不过殿下。”
一双枯槁苍老的手伸进帷幔,修长的两指捏着金针细细转动,针尖深入之处竟渗出一滴黑血,院首双眼微眯,心道不好,面上却平静如常地拿出雪白的帕子轻轻擦拭。
宋子雲撒娇地笑道,“嘶~院首,本宫知院首医术高明,可既然本宫醒了,是不是能饶了本宫?”
“要老朽饶了殿下也并非难事,还需殿下答应老朽一件事。”
宋子雲嘀嘀咕咕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斜眼看向帷幔外,院首也不催长公主表态,直到宋子雲拗不过这老头,才慢慢开口道,“知道了,我答应院首按时服药便是。”
老头嘴角乐呵呵地笑出了声,“如此甚好。”
老头虽年事已高,但行事果决,手起刀落之间已然收了针。
宋子雲视线依旧有些模糊,“院首可知是何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再过一个时辰便是辰时,殿下暂且休息片刻。”
“本宫觉得精神特别好,不用……嘶……”宋子雲抬手见自己的胳膊上都绑着纱布,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她四肢慢慢上移,“本宫这次摔得这么严重?”
院首玩笑道,“长公主这一摔可急坏了陛下和首辅大人。”
“楚先生也担心我吗?”宋子雲脸上爬上两坨红晕,幸亏有帷幔遮着,旁人不得见,“楚先生刚接手政务日理万机,真是让他耽误正事了。”
院首将金针收入医箱,点起案前的安神助眠香,一缕袅袅青烟温婉流畅顺着香炉升了上来,“长公主安康便是大渊的福气,是大渊的福气便是首辅大人的心愿。”
这么一句吉祥的话,宋子雲却忽地觉得自己的心被拧了一下似地,她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的难过。
“院首说的在理。”
“殿下,殿下醒了吗?”
院首刚刚退下,宋子雲嗅到了平和的助眠香,慢慢合上眼睛想要小憩片刻,忽听见门口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那个声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宋子雲还是听出了他的恳切,甚至带着哭腔。
门口另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首辅大人有令不要打扰殿下休息。”
“宋之,是你吗?”
“是我,殿下,是我,是宋之。”
一声咯吱的木门声打破了寂静,可门却没有被推开,宋之虽很想见宋子雲,又碍于她的伤。宋子雲似乎好久没听见宋之的声音,觉得格外亲切,“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宋子雲躺在床上,左腿被木板绑着不能动弹,只能侧着脸见门被推开,幔帐外一个像是宋之的人影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殿下,您终于醒了。”
宋之透过幔帐瞧见一个消瘦的轮廓,他伸出手在半空中抚上那个轮廓,太好了,殿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属下没有保护好殿下,请殿下赐罪。”
宋子雲说道,“这不怪你,当时是我非要爬上那棵老槐树的,你又不知道我会摔下来。是我不好,我喝多了。”
宋之停顿片刻,瞪大眼睛看着床上那轮廓,紧张兮兮地问道,“殿下莫不是记错了?”
“记错了?本宫怎么会记错呢,我们不是去麓山泡温泉吗?”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宋之松了口气,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是,殿下是去麓山出的事。不过殿下放心,卑职再也不会让殿下受伤。”
宋子雲见宋之如此严肃,语速又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宋之,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这么多话呢。”
宋之一愣,腼腆地低下头。
宋子雲说道,“你这样挺好,别整日像闷葫芦似地。”
“卑职遵命。”
“甜翠人呢?”
宋之赶紧说道,“殿下放心,甜翠和香桃虽然都受了伤卧床休息,但并无大碍,卑职已经把殿下醒来的事告诉她俩了。”
宋子雲关切地问道,“甜翠怎么受了伤?还非要卧床?是很严重的伤吗?”
“甜翠是跟着殿下一起受得伤,幸好不伤及性命。”
宋子雲怎么也想不起来甜翠如何跟着自己受伤,“我这脑袋又疼又胀,都是院首扎的针,下回我再出事,你看着他不许让他给我扎针了。”
宋之嘴角噙着笑连忙说道,“是,卑职领命。甜翠她不碍事,请殿下不必担心。”
宋子雲点点头,“这几日你要辛苦些,公主府的事情要多照应些。”
“是,卑职遵命。”
宋子雲又问,“香桃是谁?”
宋之怯怯地望着那道幔帐,若不是他亲自将宋子雲抬进公主府,他都要怀疑这幔帐里躺着的是不是当今大渊的长公主殿下了。
“殿下可有何不舒服?”
宋子雲笑道,“我现在那哪都不舒服。”
安神香渐渐起了作用,宋子雲的意识渐渐糊涂进入了梦乡,宋之小声嘀咕了一句,“殿下还是先休息几日,许是受了伤记忆不太清楚。”
不知睡了多久,宋子雲又被一声尖锐的声音吵醒。
“陛下驾到。”
“谁让你们宣的,都说了朕只是来看看长姐,不要打扰她休息。”
“是陛下来了?”
“长姐!”宋良卿急切地推开门,走到床边掀开帷幔,白色纱布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刺眼又恐怖,他忍不住地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长姐受苦了。”
来之前宋良卿想象过宋子雲的受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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