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元凌几乎有些坐不住,连连做了几个深深的吐纳,缓和情绪,都有些后悔让小师妹进去了。
内室角落有清水,阿瑾用脸盆打了来,沾湿帕子,给素凝轻轻擦脸和手。“师姐,你可得知足哦。我从来没这么服侍过人,哪怕是我爹娘,也没这般享受。”
素凝任由她梳洗,眼睛失神不知望向何处,“师妹,我真羡慕你。我好想去澹台山庄看看你的父亲母亲,看看真正的父母是怎么样的。”
“师妹,你说,若是我死在了武当,有没有人会记得我?”
阿瑾手一顿,将帕子放在盆里洗净,然后挂在面盆架上,再将脸盆也放好,回来坐到椅子上,笑嘻嘻地说:“师姐,我会记得你呀。你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要是此生我再没见到比你还漂亮的,那我肯定永远忘不了你。”
素凝默默看着她,“难道在师妹心中,我便只有这幅皮囊能让你记得吗?”
“我这辈子要认识很多很多人,偏偏我又忘性大。我能记住你一辈子就已经很好啦,”阿瑾眼角弯弯,“而且我说话算话,说能记住便永远不会忘。”
“唉,”素凝长长叹出一口气,“记住我又如何呢?如今我是个什么人,父母嫌弃,师门抛弃,连夫家也被克死,这世上剩我一个人孤伶伶的,不知何去何从,好生寂寞。”
阿瑾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不满地说道;“师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一个人孤伶伶又怎样?我认识一个女子,自小失去双亲,十岁就独自在江湖上飘零。她最为怜惜的除了她的钱便是她的命,抓紧机会学习所有能保命的本领,哪怕身陷匪巢,也不忘拼死自救。”
“我还认识一个男孩,他也是自小便没了所有亲人,独自流浪,还差点饿死在路旁。他虽曾误入歧途,但也知改过自新,哪怕是去码头上做苦力,也要靠自己打拼。”
“你再看看武当上下的师兄师姐们,也有不少是孤儿。他们有没有说孤单?大家还不是一样修道习武。”
“我们渝州城还有一个女子,是做生意的,我经常去那里买东西……”
烛火照耀下,阿瑾兀自絮絮叨叨地说着,边说边回想自己还认识哪些人可以举例。
元凌起初还听得兴致勃勃,渐渐也开始睡意朦胧,从阿瑾说到长江上的船工时,脑中已经放空。
原本抱腿而坐的素凝,坐到了床沿边,床幔的阴影落在她身上,而她的脸却伸出来被烛光照着。她一直在静静听阿瑾说话,她一会儿说人,一会儿又说起生活里的小事。素凝听得十分认真,好像自己也经历了一番。
她站起来,到桌边提起茶壶,缓缓倒了杯芙蕖蜜露,待阿瑾说完喘息的时候,默默递给她。
“还从来没人像你这般与我聊天。”素凝自嘲地笑,“师妹,你在家中也与你的姐妹常常谈天说地吗?”
阿瑾慢慢喝着蜜露,点了点头,“对呀,我的七姐,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俩无话不说,什么心事都会互相分享。”
“真好,”素凝轻轻道,“师妹,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阿瑾看着她,没有动。
素凝笑起来,眼神纯净,“你放心吧,我就是,很寻常地休息一番。”
阿瑾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起来,“那好吧,师姐你先好好休息,等空了我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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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热的那几天过去后,天气逐渐转凉。武当山的青翠慢慢染黄,几场秋雨下来,凉意便浸透整个山林。
觉空再一次欣赏够秋日的武当后,带着师弟们辞别,踏上返回少林的路。
素凝仍呆在武当,不再关在内室,在客房里住着。偶尔会找阿瑾、元凌等人聊天,也会找静檀师父请教医术,但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呆坐树下,远远望着山景出神。
阿瑾在武当仍是个快乐又勤奋的学生,间或偷偷与云尘相见,她不许云尘将两人关系宣之于口,即使师父和师兄们各种质疑这其中的反常,阿瑾胁迫云尘并“威逼利诱”明净和乌白一起打掩护,不让人知晓。
日子就这般简单而平凡,看似重复地过着。
直到武当又一次来了人,才重新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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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上山的,是两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率领十余名帮众浩浩荡荡来到武当。若不是他们抬着礼物,阿瑾都要以为这是来武当砸场子的。
会见是在大殿里,寒越和长川负责接见。
为首的男子身材魁梧,身着粗麻布衣服,他朝寒越和长川抱拳行礼,朗声道:“丐帮护法长老关世琦携内子凌楚并帮中弟子拜会武当。”身边女子和帮众皆跟着他行礼。
寒越笑容十分礼貌,伸出手虚虚扶了一把,“关长老客气了。不知来我武当所谓何事?”
关世琦道:“此次关某代表丐帮特来与武当赔个不是。前几个月,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撺掇了几名丐帮弟子来武当闹事,甚至还打伤武当弟子。关某实在感到惭愧,我丐帮与武当一向交好,岂能因这几个宵小伤了颜面。帮主特命在下来此,诚心赔礼道歉,还望海涵。”
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夫人凌楚,正是梅花教教主之女,凌烈的姐姐,此番也跟着行礼,道:“舍弟自小顽劣,疏于管教。原以为他长大些便能懂事了,谁知竟惹出这般不知轻重的祸,我这做姐姐的也难辞其咎。自他回家后,父亲已严加看管,好生责罚,定叫他改过自新。”
寒越挑了挑眉,淡淡道:“年轻人轻狂些也是常有的。我这武当诸多弟子,也总有不懂事难管的时候。不过,我总会教诲他们一句,行事冲动不打紧,若是被人利用当成棋子而不自知,那便是大大的愚蠢了。”
此话说得虽轻,却字字重重落在场中之人心上。
关世琦脸色平常,波澜不惊,含笑道:“寒越前辈说得极是。”他侧身示意身后帮众将几大箱礼物抬了上来,并一一打开,“丐帮与梅花教略备薄礼,只求武当能谅解此次过错。”
箱子里装的并非金银珠宝等俗物,而是北地各省的特产,如野山参、北芪、宁夏枸杞等药物,滩羊裘皮、降龙木拐杖、贺兰砚、太原石等物件,略见用心。
寒越与长川相看一眼,思忖片刻,之前凌烈一事元凌处理及时,也未造成影响,便笑着收下,让元凌登记造册移入库房,算是给了丐帮和梅花教一个面子,将此事揭了过去。
少不得丐帮等人要在武当住上几日,元凌与南若便为他们安置一番,并准备宴席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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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瑾心中,这样的宴席跟她毫无关系。虽然她是澹台家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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