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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小说:

叶子的流浪笔记

作者:

扇葵

分类:

现代言情

叶满感冒呢,鼻子不通气,就觉得这个吻有点窒息的快感。

他这个人,痛感和快感是分不开的。

他攥住韩竞的衣领,张开嘴唇,用力迎合他,这个老房子里的家具看着叶满长大,现在又看他恋爱。

电视里动漫的声音热闹而热血,只是好像离他们很远。叶满沉迷于接吻,模模糊糊地问:“就不能忍一下吗?”

“强忍着了,你刚睡醒那会儿要来抱我,我也特别想抱你。”韩竞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腿上,有些着迷地说:“我的老婆刚睡醒就来找我抱的样子好可爱。”

叶满心脏狂跳,急于表达自己对韩竞的情感,笨拙地说:“你、你也可爱。”

韩竞闷笑,把他压在自己的腰间,心存不良地哄道:“夸赞老公应该夸哪里?”

叶满脸一下就红了,老老实实地开口:“听说发烧的时候……”

韩竞:“不行。”

叶满与韩竞面对面坐着,张开红润的嘴唇,吐出一点裹着口水的舌头,给他看。

韩竞被他撩得遭不住,心道自己比他大这九岁可真是白长了。

他忽然靠前,用嘴堵上他的,紧紧抱着他亲,说:“等病好。”

叶满乖乖“嗯”了声,两个人贴在一起,把过去几天分开份儿的亲回来。

可谁也亲不够,不愿意分开。

一直到韩奇奇忽然开始叫,两个人立刻分开。

妈妈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盘子水果。

“哎呦,这个电视还能看啊。”她笑着说:“给你们拿的水果。”

她看了眼韩竞,有些小心翼翼似的,然后跟叶满说:“给你朋友拿水果吃。”

韩竞:“谢谢。”

他打量这个女人,其实叶满爸妈都长得不错,即便被岁月和劳动环境磋磨也能看出原本的好模样。

叶满没说话。

他低着头,呼吸还没平稳。

妈妈在凳子上坐下,像是想要聊天的,叶满倒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背对她,一声没吭。

还是韩竞回她的话。

韩竞是个很成熟的人,虽然年纪比叶满爸妈小多了,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轻松松让所有人都满意。

半个小时后,爸爸回来了,他带回了手串。

他把那串珠子小心翼翼放在叶满面前,说:“看看,有没有磕碰。”

一百零八颗,叶满一颗一颗地看,然后给韩

竞盯着韩竞说:“你检查检查。”

韩竞拿起来看他不是自己看他是看给叶满看的他必须让叶满放下心来。

“没事。”他平稳地说。

叶满这才放松下来牢牢抓着那串绿松石缩在角落里用手仔细擦。

“儿子。”爸爸笑呵呵对他说:“你那些钱没捐是不是?还买了车和这玩意儿。”

“不是。”叶满抬头那双眼睛看他时没有半点波澜:“这是韩竞的车也是他的烟也是他的我的钱全都捐了。”

爸爸脸色一僵韩竞敏锐地察觉到了里面的戾气。

他发觉叶满的爸爸是一个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而且情绪很轻易就会波动。

但意外的是叶满爸爸这次把脾气压回去了。

他问:“还能要回来吗?”

叶满跟他多说一句都觉得心里恶心:“不能钱早就没了。”

叶满妈妈连忙说:“先让叶子歇着我去做饭。”

爸爸还要说什么

韩竞关好门回头看叶满发现他在角落里哭。

他把手串一圈一圈缠在手腕上嘴唇贴在母珠上眼泪无声地坠落。

他心里一疼说:“珠子是好的真的没事。”

叶满:“嗯。”

韩竞走过去:“怎么哭了?”

“条件反射没想哭。”叶满擦擦眼泪说:“你不知道刚刚他是要打我的。”

韩竞:“……”

叶满的敏锐度不弱于他但并不体现在社会化上而是兽类习性上。

他很轻易就能捕捉到别人的恶意现在他已经明白原因在哪里他是从他爸的身上练成的。

常人在社会里生活叶满的生存环境更像严酷的大自然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觉否则小羚羊会被捕猎者咬断脖子。

他来到他身边叶满立刻卧倒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他需要一点安全感。

韩竞摸摸他的脑袋陪他一起看电视。

只消停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声音叶满立刻从韩竞腿上转移至被子上门被推开叶满的妈妈进来了。

“叶子吃豆芽吗?”她笑着问。

叶满:“不吃。”

她说:“你生病了得吃点青菜。”

叶满说:“我不想吃豆芽。”

她说:“家里只有豆芽我给你炒得清淡点。”

叶满焦虑地搓韩奇奇的**说:“我

不吃了,韩竞给我买饭了,我刚吃完。

妈妈说:“唉,还是城里好,农村什么也没有,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吃。

这话说的,就好像叶满给这个家带来了什么负担一样。

韩竞垂眸看叶满,他正把脸贴在韩奇奇的毛里深呼吸。

他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后,妈妈又过来了:“我让你爸去买了卤肉,你过来吃吧。

叶满:“我不饿。

韩竞接话:“他刚吃过了。

叶满妈妈说:“那咋办,我再给你炒盘豆芽啊?

韩竞觉得自己都有点焦躁了。

一句话翻来覆去说,她好像完全听不懂叶满的拒绝,可她偏偏又是一幅很关心的样子,让人没法说什么。

韩竞:“他现在还不饿,你们吃吧。

韩竞一句话让她停止了炒豆芽的重复,她叹着气跟韩竞抱怨说:“我就爱吃豆芽,他爷俩都不爱吃。

原来她知道叶满不爱吃。

不说豆芽了,她又一脸目不忍视的样子:“你看看你那头发,那么长,丑**。

仿佛贬低叶满已经是她的肌肉动作。

韩竞在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家里,叶满要时时刻刻提防着爸爸的情绪反复无常,又被妈妈忽略真实感受反复地磨,正常人能在这种环境里待多久?

叶满妈妈离开了。

韩竞伸手,捂住了叶满的耳朵。

叶满一愣,翻起眼睛看他。

韩竞的手很大,可以包裹住叶满的耳朵和半张脸,微微压迫时,叶满的耳朵就出现了轰隆隆的、类似岩浆翻滚流动的声音。

外界一切的声音都被阻隔,他好奇地感受着这个奇特的反应,手压住韩竞的手背。

他轻轻开口:“像有火在燃烧一样。

他的声音大得把自己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像是一场场飓风。

以前他知道会有这样的反应,可他没有琢磨过,真有趣,这样的话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听见了自己的世界。

轰隆隆的声音,是血液流动的声音吗?砰砰的声音是脉搏……自己的身体也在时时刻刻发出声音吗?好神奇……

不知不觉里,妈妈刚刚给他带来的焦虑消失了,他爬起来,伸手捂住韩竞的耳朵。

韩竞挑眉看他,没说话。

于是那么慢长的空白时间里,两个人就这样静止着对视,一

动不动。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身体可以供他驱使它那样忠诚眼睛看到的风景只会告诉他一个人鼻子嗅到的气味也只反馈给他一个人他遇到喜欢的人身体也会替他开心一起作用替他营造幸福感。

可他一度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甚至一度想要杀死它。

当他捂住耳朵时他听到了自己身体的生机勃勃会不会每一个人就是一座高楼呢?这里面什么都有他追寻的家与归属都在自己的身体里装着。

他放下手问韩竞:“你听到了吗?”

韩竞从来都很懂他的抽象表达并且不觉得莫名其妙:“听到了你的脉搏。”

叶满:“嗳韩竞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自己就是一个高楼呢?”

他孩子似的说着天真的话他说:“我走到哪里它就会搬到哪里。”

韩竞眼底慢慢浮现笑意愉悦地说:“你就是高楼。”

叶满躺到在被子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继续听自己身体的声音。

安静的、规律的、脉搏震荡的声音仿佛置身高原的**庙仿佛坠入幽深的地下溶洞又仿佛奔走在迷雾丛生的公路……

他不停漂泊着跟着谭英的步伐走在朝圣的路上他把谭英当做朝圣的庙宇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他一路朝圣试图寻找解脱的庙宇或许一直在他的心里藏着呢?

“我想找人聊聊。”叶满又一个打挺坐起来说:“找专业的人聊一聊。”

韩竞:“好随时可以开始。”

叶满:“随时?”

韩竞:“我帮你找了一个不错的医生只要你愿意

叶满犹豫:“收费很贵吗?”

韩竞:“现在你的工作足够负担得起。”

晚一点家里来了好些人。

都是爸爸那边的亲戚他们都听说了五百万的手串的事也都知道他中彩票中了一个亿然后给捐了。

大门口停了很多车叶满连想都不用想那肯定都是爸爸请来“教育”他的。

爸爸很习惯使用这个招数让别人来教育叶满让叶满知道他是多么不懂事、是被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孤立的存在。

门被一次次敲响、试图打开家里的亲戚试图透过窗帘看里面的情况还喊叶满的名字。

可是叶满一声不吭关灯装死。

“这孩子怎么这么隔

路呢?”

“我要是他爸我得气死培养了这么多年培养出一个白眼狼。”

“怪不得上回那么说话呢看不上看粮仓的活儿搞半天人家发达了翅膀也硬了。”

“如果不是他爸他哪来的今天?他是喝着他爸的血汗才活到现在的说捐就捐真以为自己是喝露水长大的仙儿啊?”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没出息的怎么中彩票的不是我家孩子呢?”

“……”

七嘴八舌的低语嗡嗡地透过门窗缝隙传进来安静的房内叶满和韩竞靠墙坐着小白狗也盯着外面清冷死寂填充满这个房间氧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离。

叶满动了动韩竞立刻去看发现他只是挠了挠脸没别的动作。

韩竞与他并肩坐着过往的那些年里再多的险境与孤独都不及此刻他体验到的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反复摧残。

叶满从前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他常常躲在角落里听着别人这样数落他吗?

他会想什么?他在想什么?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听他三叔说夏天他爸打了他一巴掌是不是因为这事儿跟他爸置气?”

“打他不是为了他好?提前打他让他知道社会复杂是给他引路让他出人头地做父母的真难啊。”

“太能记仇了连他爸打他都不能理解感恩还指望他什么?”

……

这种场景对叶满来说很熟悉他在亲戚眼里是没有尊严的谁都可以侮辱他。

幼年的他就是这样躲在角落里听着那些人高高在上、充满正义感地审判他他们很大很大每一个像十头大象那么大而他很小像一只燃爆地球的十恶不赦的邪恶小蚂蚁。

更可怕的是叶满到现在仍然分不清其中关切与暴力的区别因为那些人很擅长把那些让叶满痛苦的东西合理化。

叶满快三十岁了他们还是这样对他。

只是对不住韩竞这么坦荡又堂皇的人陪着自己受这份委屈。

凉薄的空气披在他的身上

一手的眼泪。

韩竞心里怒气丛生一点一点擦他脸上的水痕。

“小满别怕。”他低低说。

叶满摇摇头他把额头抵在膝上蜷缩起来于是眼泪染湿了裤子。

“没有啦”叶满说:“你在我身边我一点也没有怕。”

韩竞在他身边,他觉得很安稳,有寄托,所以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无助和痛苦。

他只是控制不住哭泣本能,只是那些特定的人出现,他的眼泪就开始自动流出。

“要不咱们出去,把他们都砸一遍。韩竞慢悠悠说着土匪话,却并不像在开玩笑:“韩奇奇能咬几个咬几个。

韩奇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懂了,当真雄赳赳气昂昂地汪了一声。

叶满弯弯唇,说:“没必要,他们不懂。

话到这儿,他忽然卡了一下。他明白过来,他那个生物学父亲不懂,不懂频繁打骂孩子会让孩子变笨,不懂他们的殴打不会让孩子变坚强,不懂被打出来的孩子到社会上也挨打,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打孩子会让孩子感恩戴德,把他打到大学毕业,他就一瞬间就能变成成功人士了。

可他们却忘记给孩子发社会上每一个人都吃过的智慧果。

门外安静了好长时间,妈妈敲响了门,说:“叶子,给你们送饭来了。

韩竞下去打开门,叶满妈妈端着一帘子饭,透过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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