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慈跟着打了一段时间的基础后,闻鉴总算说她可以进入下一阶段,正式开始学身法了。
第二日,月慈坐在廊下等到夜里也不见人来,偏偏初一不知道飞到了哪去偷懒,刚想唤人去问,便见麻雀带着消息来。
麻雀道:“掌印今日身体不适,已经早早歇下了,特向姑娘告假半日。”
月慈沉默一会儿,转身去屋子里拿了什么塞进腰间,随后提步出门:“谁知道是装病还是真病,不予告假,他就算是死了都得爬起来干活。”
麻雀就没见过她这样刁蛮不讲理的,两步追上去喊:“大人是真的病了!”
一时激动忘了规矩,扣住月慈手腕,“你若非得今日学,我教你便是!”
“谁稀得你教。”月慈垂眸扫了那只手一眼,不紧不慢道,“不放手我喊人了。”
麻雀:“……”
掌印对这位月姑娘是什么态度,整个飞鸟阁里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月慈若是张嘴添油加醋地乱说些什么话,他就算是长了一百零八张嘴,估计不等开口都能被定下罪名。
一想到会挨罚,麻雀顿时不敢拦了,乖乖将手撤了去。
反正掌印被这月姑娘折腾了那么多回都没死,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应该吧……
——
月慈推开闻鉴的房门,迎面感到一股热浪袭来——屋内点了炭火,温暖如春。
她愣了片刻,心想这还没到冬日,炭火就先点上了?
她先前把过闻鉴脉象,知他阴阳两虚,内有寒症,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按理说,不该啊。
除了炭火外,屋内还点了淡淡的熏香,夹杂着一丝药的清苦,床榻上的人睡得正熟,似乎不是装病,而是真病了。
许是时机正好,月慈蓦地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于是心念一动,神色冷了下来,跃跃欲试地拿出袖箭,悄悄靠近。
快到床边时,榻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月慈吓了一跳,一副做贼的模样僵在原地。
却见闻鉴似乎只是热了,皱眉将手从被褥里伸了出来,又将被子往下蹬了蹬,露出一截就着里衣的胸膛。
他眼睛还是闭着的,很快又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月慈松了一口气。
她曾照顾他数月,知道他爱蹬被子的习惯,下意识走了过去将那只手拉起来准备放回被子里。
然后顿住。
月慈:“……”
现在好像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吧!
她气急败坏,干脆将那只手一撒,不管了。
默了一会儿,见闻鉴还在睡着,脸色却是不大好看,一张脸红得异常。
不用摸也知道他此刻体温极高,月慈定定看了一会儿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触上了那张脸。
闻鉴原本觉得浑身被烈焰包围,炽热灼人却无处可逃,可突然间天降甘霖,清凉的雨水落在脸上,驱散燥热的同时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更多。
月慈思绪回笼,正准备将手收回,却见闻鉴轻轻地用脸蹭了蹭她,露出一点满足的表情。少了平日里对外的漠然疏离,卸下防备后像是一只……被摸到了脑袋和下巴后因为舒服而一脸餍足的小狗。
月慈何曾见过这样的画面,一时连呼吸都忘了,最后僵了许久,才小心翼翼收回已经麻了的手,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直接塞进闻鉴嘴里。
末了,盯着那张脸色逐渐缓和的脸,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什么魔头,病的这么容易,还不如大街上随意提出来的平民百姓呢。
起身要走时,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扣住,回头却见人还睡着,大抵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月慈忍了又忍,瞧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时,却是动了一点别的心思。
有一说一,这家伙的手怎么这么长?
月慈一边告诉自己只是好奇,一边假装听不到若擂的心跳声,蹲在床边,挣脱了那只手,随后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贴了上去,比对差距。
两掌相并,严丝合缝。
闻鉴的手确实是好看的,劲瘦修长,像白玉雕刻的竹,节节分明,温润干净。
直到两人手掌完全贴合,月慈惊讶看着那比她多出一整个末节的食指和无名指。
这,这合理吗?!
月慈一脸的目瞪口呆。
屋外的风似乎大了,拍在窗棂上发出砰的轻声,月慈猛然回过神,正要将手抽走时,那微凉如玉的五指顷刻扣了下来,将她牢牢禁锢。
月慈抬起眼帘,正对上了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里面蒙着层雾气,似是没睡醒的样子。
月慈感觉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闻鉴扫了眼两人交扣的手,慢悠悠道:“把毒下手上了?”
月慈:“。”
高高跃起的心脏忽地重重落了回去,她挣扎将手拽了出来,气急败坏踹了一脚床,“就你这体质,不用我下毒就先死了。”
闻鉴却不吭声,坐起身后将目光落在月慈身上,深色的眸子里似乎闪着一点光:“你的脸怎么红了?”
月慈几乎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这屋子里点了太多炭。”她热得扇了扇风,“你自己蒸着吧!”
说完飞快地掠出了屋子。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闻鉴才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哦,她好像……对他的手感兴趣。
——
闻鉴病好后,月慈按照他教的戴上袖箭,两人在她的院子中比划招式,但不过两招下来,月慈就被扣住了手腕,陷入死局。
闻鉴松开她的手,冷静分析:“其实你是有天赋的,短时间能到此地步已是不易,只不过容易受情绪影响,心浮气躁下,招数难免失了章法。”
月慈问他:“比你还有天赋吗?”
闻鉴温吞地点了头,月慈见他不像撒谎,脸上便绽了点笑。
闻鉴确实没有撒谎,他在习武上没什么天赋,因为小时候身体都被折腾坏了,学武时总是十分坎坷。
月慈比他有天赋多了,然而他不得不泼了一盆冷水。
道:“你的问题不在于练功,而在于练心。”
月慈问:“练心?如何练?”
闻鉴深深看了她一眼:“依照黑鸟卫的训练,练心只有一个字‘打’。将人关在笼子中,丢进恐惧之物,发声者,打;看见心爱之物,情绪变化显然者,打;面对弱小不敢下手者……”
月慈听不下去了,皱着眉打断他:“合着就是不打不成器呗?难怪你们黑鸟卫一个个看着跟鬼一样。”
闻鉴不置可否:“这是为了不让人看出你的弱点。”
打的皮开肉绽,知道痛了,也就记住了。
月慈却道:“那是因为还不够强。足够强的人是没有弱点的,因为他会把威胁的人全都杀死。”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但从月慈嘴里说出来,又是在情理之中。
闻鉴没有反驳,甚至赞同的点了下头:“你说得对。”
然后道,“明日开始我会忙上一段时间,习武的事就让麻雀教你吧。”
他说有事要忙时眉宇间带着一股冷凝,月慈下意识觉得,他又要杀人取乐了。
到了夜里,月慈听到屋外传来响动,知道是初一那只臭鸟回来了。
自从闻鉴让初一跟着她,初一便常在她这里呆着,这一次却一连消失了几天。
月慈打开窗,抬头望去:“跑哪玩忽职守去了?”
初一正立在枝头梳理自己的毛发,听到声音歪着脑袋看了下来。
月慈竟仿佛从那张鸟脸上看出了几分惊讶,然后它急急扑棱着翅膀飞了下来。
月慈这才发现窗台上躺着一封信,以为是闻鉴送来的,先一步将信拿了起来,初一便在不远处吱呀吱呀乱叫着,似乎想要冲过来抢走她手上的信。
月慈心里多了点疑惑,抬手猛地将窗子合上,初一只能在外面啄着窗户干着急。
她直接将信拆开。
上面的字并不潦草,端正清晰写了一整面,足足有十一页纸。
月慈只看清了刘百会三字。
刘百会就是刘屠户,她的二舅。
月慈顿时凝目细看起内容来。
信上写着:
七月初一,刘百会携其妻参加友人乔迁喜宴;七月初九,刘百会寄信云城,已拦截回复;七月廿二,刘百会山中祭亲……
一共十一张纸,满满当当全是监视。
不,也许是威胁。
这封信就像是一盆掺了冰块的冷水,将昏了头的月慈浇得彻底清醒过来。
二舅是漠北将军的下属,而当初陷害将军谋反的罪魁祸首正是闻鉴,包括将军出事后对其下属的围剿,也是闻鉴带的头。
闻鉴是想将人抓回去邀功么?还是以此威胁她,又或是有什么其他的阴谋企图。
月慈不敢再细想下去。
魔头还是那个魔头,是她错了。
月慈阴沉着脸,将十一张信纸妥帖收进怀里,然后重重将窗推开,冲外面的初一扬声道:“去告诉闻鉴,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等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
闻鉴这几日都住在宫中。
第一日有消息传来,说初一将情报送错了地方,让月慈看见了。闻鉴本想当日返回,可真当车马停在面前时,却又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他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讨她欢心,只是求得一死。
后来再有消息传来时,青雀说她在屋里乱砸,还专挑值钱的下手。
闻鉴随口道:“让她砸。”
她就是把飞鸟阁烧了,都没关系。
他住在宫中其实并不是在刻意躲着月慈,只是事物繁忙,加上他有意催化此事,便耽搁了回去的时间。
但不知怎么的心情却是不爽,连自己也说不上原因,甚至于房协之今日不过是在朝堂上驳了他一句,他便失态地直接扬手挥了过去。
要打要骂还是要杀,按理说都该在下朝后,更何况闻鉴鲜少自己动手,都由他人代劳。
直接当着陛下的面动手打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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