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箭让众人全部愣住。
“极乐城扣住两个凡人,是要撕毁条约吗?”
风疏的声音隔空而来,威严肃穆。
众人望向天边,不见人影。
李善眸光变得阴鸷,衣袖下掌心攥紧。
“凡人擅闯极乐城在先!”有妖怪大声回道。
风疏回道:“前几日,伏鳞夜窥一座铺子,该当如何?”
话落,众人望向伏鳞。
一来一回皆是废话,彼此心知肚明,两方人马总是暗地里渗透,谁也追不到源头。
风疏声音再度传来:“一炷香后,两人若没到皇宫。第二箭,我便要拿城主当靶子。”
话语中的强势威压在妖怪中掀起热浪,加诸方才死了一众妖怪,他们心中不平,激得纷纷要拿祁不为和易辛开刀。
有妖胆大,提刀靠近二人,钉在地上的箭微微摇晃起来,大有再上前一步便后果难付的意味。
威慑过后,怒火蓦地平息了下来,道道目光望向李善。
祁不为撞上他阴鸷的视线,眸中也显出一点狠戾,互不相让,也无人先动作。
片刻后,李善抬手:“放走。”
在众妖的喧哗呼喝中,祁不为一把撑起易辛。她浑身无力,只蜷在他怀中,呼吸急促。
两人御剑离开。
暴雨倾盆里,祁不为撑着最后一口气,带易辛落在宫殿门口。
风疏正在廊下,见状立即接住易辛。
祁不为收了剑,下一瞬也摇摇欲坠,力竭昏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时,点日正站在塌边,弯起唇角:“醒了?”
祁不为细细感受身体,外伤上右肩疼痛,内里则经脉胀痛,因为过度使用灵力。
他慢慢坐起来:“……易辛怎么样?”
“不太好。”
祁不为面色一僵。
“一回来就让人点灯,点得满屋子都是。担心走水,便派了几名宫女伺候,屋里走动起来,人影憧憧的,她又受了惊吓。”
祁不为皱起眉头:“……她似乎怕鬼。蜡烛照着人影,像幽魂。”
点日淡然地注视祁不为:“我观她记忆,尚未遇见过鬼魂。倘若她怕鬼,约莫也是因为唬人的民间故事。但问题在于,她这反应不像简单的害怕,更像经历过什么,留下了阴影。”
祁不为问道:“可你不是说她没见过神神鬼鬼的东西?”
“所以换个思路,”点日娓娓道来,“你可曾想过,你对她的怨念或许无形中成了诅咒。人死后变成亡魂,一旦她看见亡魂厉鬼,就会引发怨咒之力,陷入惊恐。”
祁不为一怔,回想起易辛过手后那些苦涩不已的茶水。难道当真是他的缘故?
点日不再多说,道出最后一句:“她这病一般的大夫治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祁不为站在门前,里面烛影憧憧,十分亮堂,外间大雨滂沱。
以防影子摇晃,屋门紧闭着。
他推开门,狂风涌入,瞬间将烛火催折。屋内十分闷仄,实在不宜待人。
余光中,火苗一闪,塌上之人惊坐而起,慌乱喊道:“蜡烛灭了……灭了!光!我要光……”
而烛火次第熄灭,像蛇一般游窜向易辛。
易辛抱住头,脸色白得吓人,惊恐又无意识地低喃:“光……我要光……不要灭……”
喊着喊着,“祁不为”的名字从她嘴里呓语出来,带着浓烈的痛苦。
她唇色全无,说话似乎很费力,进气出气都很少,胸口急剧起伏着。
祁不为目光隐动,在她一声声呼唤里于塌边坐下,低声道:“我们已离开极乐城,没有那些让你害怕的东西了。”
易辛好像听不见他说话,眼神涣散,紧紧抱住膝盖。心口作痛下,呼吸急促,脸色灰白,眼底一片熬人的红,身子颤抖着,像风中的一片树叶。
祁不为又低声安抚几句,却毫无用处,气息不稳让易辛看起来十分痛苦。他丝毫不怀疑,再这般下去,她会因为倒气而窒息。
他细细回想极乐城时,易辛片刻的清明如何得来。
他摸了易辛后颈,磕了头,又抱了她。
触碰过后,能安抚她吗?
祁不为目光落在她抱住的双臂上,那只脱臼的胳膊已经接好了。
他抬手轻轻放在易辛肩上,后者有如惊弓之鸟,猛然后退,瑟缩着望他一眼,眸中满是惊惧。
——她认不出他。
祁不为的手顿在半空,而后缓缓收回来。他凝视易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易辛,我肩膀受伤了。”
她仍旧发抖。
祁不为拂去肩上衣物,露出纱布,紧接着用力摁在上面,脸上神色动也不动,再抬手时,白布上已经洇出了血迹。
他盯着易辛,见人眸光闪了一下,终于有了微弱反应。
“不帮我重新止血?任它流吗?”
“不要……”易辛下意识低喃出声,眼也不错地盯着那片血迹,慢慢止住了颤抖,眉头却越拧越紧。忽然她捂住了心口,凝泪摇头:“不要……不要受伤……别死……”
“易辛,”祁不为语调微沉,再度向她伸手,“过来。”
她凝住祁不为肩上那片血色,心口痛得无以复加,虚弱又慌张地爬向他,颤巍巍伸手,想要按住伤口,祁不为却快她一步,将衣服扶好。
“骗你的,伤口根本不痛——”
祁不为的声音戛然而止,易辛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压住了伤口,疼得他神色一变。
“祁不为……不要死……”易辛小声啜泣,眼泪簌簌落下,一遍又一遍重复,好像比起灵异鬼怪,这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祈求般的话语送入耳边,怀里的身子又薄又软,他像是捧着怜弱的雏鸟,心中狠狠一颤,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没抱一会儿易辛就退开了,祁不为刚想问她有何处不适,就见她蹙起眉头,执拗又认真地伸手解了他襟带……
易辛低着头,看不见他错愕的脸色,只顾把上半身的衣服都扒了,理直气壮中还有几分凛然,好像急切确认着什么。
她一寸寸摸着祁不为的筋骨,浑然不觉指尖和手心的凉意都留在了他身上,在肌肉密集处还反复流连,偏偏神色一本正经,好像一位摸徒弟有没有根骨的师傅。
祁不为坐在那一动不动,本欲阻拦,但忽然又没了这个念头,她好像……只是想确认他很康健。
认真摸完后,易辛怔怔地停在了那里,这副身躯肌肉紧实,包裹着力量与充盈生机……不是瘦骨如柴,也不是一具白骨。
她目光渐渐移到渗血的肩膀上,先是用手指轻轻触碰,又觉刺眼似的,忽然靠近,舔了舔那片血色,似乎想抹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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