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套？”
姜摹雪轻咳了两声，用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下一套比之前的速度快很多……你要不要看一看？”
殷绍自然知道她说的下一套功法是什么，他凝目看着面前艳若桃李的脸庞，垂放在身侧的手掌舒展。
因为她简短的一句话，沉到底的心此刻又倏忽转了上来，原本浸没在寂寂黑暗中，又被她这样轻而易举地照进了温柔的光。
他道：“我知道的。”
姜摹雪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心脏狂跳了两下，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她起身勾住殷绍的脖颈，迎面贴在了柔软的两片唇瓣上，男人身上飘着的熟悉的香味令人安心，令她迅速就沉浸其中。
就在这时，一旁撕碎的传音符突然开始震动，将沉溺于欲望中的人拉了出来。
姜摹雪睁开了尚还泛起涟涟水光的眼睛，抓起了桌上的传音符，里面立刻传来了沈泠然的声音。
“姜姑娘，实在抱歉，我今日来不了了。”
姜摹雪拿起传音符，侧头躲过了殷绍的亲吻，她气息尚还凌乱，停了几息才开口道：“什么时候能来？”
传音符中的沈泠然干脆地说道：“来不了，下回有空我再来找你。”
桌上撕碎的符纸闪了两下，黯淡下来，没了声响。
姜摹雪眉心拧起，原本她还是不怎么担心的，沈泠然一向行踪不定，可如今她回这两句话反而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身上的人如今埋首在她颈边，杂乱的吐息喷洒在她身上，姜摹雪一把推开殷绍，却见自己的手被他抓住，没能推动。
反而因为这个动作，让她被更加深地禁锢在殷绍的怀中，他俯身就吻了上来，不悦地在姜摹雪唇上啃了一口。
姜摹雪被这一下咬痛了，起了好胜心，反击似的在殷绍的嘴上也咬了一口，两人唇齿相接的地方之间化开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被这血腥味唤回理智，睁开了眼，刚刚因为沈泠然的传音打断了她的心思，此刻她生出了退缩的想法。
唇上铁锈味明显，姜摹雪抿了抿唇，舌尖卷去了一滴血珠，她说道：“要不……我们还是下次吧？”
殷绍没有言语，而是默默地松开了她，只是那眼神脆弱无比，隐隐透露出哀怨，显得她更像一个不认账的负心女一样。
提出这件事的是她，到头来反悔的也是她。
见殷绍不语，姜摹雪自顾自离开，然而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腰身，灼热的不正常的的喘息声响在她的耳边。
“你不喜欢我了？”
这一声声喘息让她浑身过了电一样酥麻，姜摹雪动了动唇，略有心虚地说道：“没有……”
身后人没打算放开她，呼吸越来越沉重，横在她身上的那只手臂紧紧地箍着，生怕她放手。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好像没有听见姜摹雪的回话一样，继续追问，明明语气柔和，却无形之中透露出咄咄逼人的意味。
姜摹雪一愣，不知道他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她随口就道：“喜欢你呀，快放开我。”
身后的人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紧紧地拥着她，未置一词，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
姜摹雪绞尽脑汁地说道：“喜欢温文尔雅、时刻带笑、白衣翩翩的人，最好长得好看。”
结果身后的人，依旧没有放开她。
姜摹雪偏过了头，想要看看他的神情，“殷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出这个问题，但姜摹雪自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标准答案，如此贴切，简直就是描着殷绍的样子回答的。
在姜摹雪神游的时候，身后人忽然放了手，她转身，见他神情淡然，只是那平静无波的眼里，似是蕴藏着狂风大浪。
姜摹雪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她见自己哄好了人，心里喜滋滋的，“我睡了哦，明天见！”
她躺在床榻上，想起传音符中沈泠然传来的声音，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呢？
姜摹雪望着窗外的弦月，不久便沉入了梦境中。
阴冷潮湿的空气将她包围，耳边滴答滴答落下黏腻的液体，彻骨寒气渗进骨髓。她正打算睁开眼看看置身何处，眼皮却似压了千钧重的东西一样，沉沉的动不了分毫。
耳边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姜摹雪听到声音，下意识往前一抓，却扑了空，“这里是哪里？”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冷风立刻落了下去，尽管看不见，但她仍能察觉到周身的环境像是翻天覆地地变了样，和煦的暖风将她团团包围住。
随风一同飘来的，是熟悉的气息，姜摹雪很轻地开口问：“又梦见你了吗？”
她闭着眼睛，循着气息缓慢地向前，手中正触到一片柔滑的衣料时，眼皮蓦地一松，她睁开眼，面前春光明媚，蝶飞莺啼。
只是眼前，空无一人。
姜摹雪在此处地方里转了两圈，兴致缺缺，没过多久她的身影就随着梦醒逐渐消散了。
随着姜摹雪的离开，梦中的这片温暖舒适的场景立刻破碎，昏暗朦胧的血月将这副场景驱散，阴冷的风刮来，将站立在荒芜之地上的男人黑袍扬起。
殷绍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颓靡男子，此人浑身是血，华贵的衣袍被魔气划开了口子，如今像破布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再不见当年神气。
他被施了禁言术，此刻不能言语，在殷绍走来时，唇角努力牵动着想要张嘴，眼中悔恨与愤怒交织。
殷绍不管他的眼神，神色冷淡地抽出刀刃，像曾经每一回梦见这个场景时做的那样，将手中的刀插进了他的胸口，静静地等待梦境的破裂。
他看着面前很快就没了气的魔，想起了突然出现在他梦中的少女。
差一点，就被她看见了。
温文尔雅、时刻带笑、白衣翩翩，种种描述，都只是在她面前伪装的模样。
事实上，他生来阴狠暴戾，脸上带的笑只会是嘲讽的冷笑，又怎会是她心中翩翩君子的形象？
如果暴露出真实面目会让她讨厌，会让她抛弃自己，那他可以装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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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玄殿中，应亦风望着面前风尘仆仆赶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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