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金允知回国那天,是海垣董事长的葬礼。
她生物学上的父亲,锁住她半生的人,死在2025年的寒春,死在她离婚后的第三个月,死的太轻易。
67岁,病重而亡。
其实对于这个身家的财阀来说,算得上可惜。
她已经快十年没有踏足首尔。
离开时歇斯底里、恨意难消,回来时眉眼清淡,心如止水。
金浦机场SGBAC航站楼,私人飞机停在那里。
在远程无人机的镜头里,蓝眼睛的白人机长开道,翻飞飘舞的小雪中,保镖撑起的伞下,隐隐能够窥见她。
高领黑裙,乌发低挽,若有所觉的回眸凝望,露出侧边半点白色绢花。
素到了极致。
——这是她再一次在公众面前正式露面。
似乎一瞬间就将人拉回2017年,让人想起,这位享誉国际的影后小姐突然销声匿迹前,最后出席的那场恩师葬礼。
岁月优待她,未曾在那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你能看清的。
浅淡温柔外包裹的冷清静谧,和身侧牵着的那个,戴着纱网礼帽仪态优雅的小女孩。
0.2
#爆!金允知 #
不需要任何缀词。
0.3
饭局上有人给权志龙塞了包烟。
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僵持许久,最后还是重新塞了回去。
小孩子不能闻二手烟。
他想。
虽然,从来没有小孩跟他一起生活。
最近忙着准备演唱会,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不幸福,所以连家也懒得回,明明就在楼下,却宁愿呆在车里一遍又一遍无意义的划拉着手机。
没有多余的期待,只是慢慢消磨着时间。
昏黄的车顶灯,营造出温馨的假象。
男人熟练的点开那个看过千遍万遍的主页,扫过最新一条动态——时间显示三个多月前,是她拍的女儿在北海道玩烟花的背影。
配文也只有一句‘新年快乐’。
小女孩蹲在那里,背影很可爱。
但他再一次在照片里搜寻着她的影子,企图发现从前遗漏的有关她的一点踪迹。
围巾是蓝色的吗?
只有一点边缘,好像并不能确定。
他又翻出自己年初跑去拍的照片。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机位,同样的小型烟花,和发在小号里的,同样的文案。
和故意篡改p上去的虚假日期。
假装自己那天有和她在一起。
权志龙短促的笑了一下,为自己的舔狗的行径。
——她好怕冷的,又容易害羞,应该没去泡露天温泉吧。
明明是做了妈妈的人。
可他对她的印象,永远停留在16岁。
八年的动态只有十条出头,简直少的可怜。
权志龙点开,不知道重复过着第多少遍,又跑去看那些标记她的粉丝视频。
明明很久没见,他对她熟悉的,却可以闭上眼睛准确对出她被记录下的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
轿车里的温度刚刚好。
小雪爬上窗子,结出浅浅的冰花。
权志龙的呼吸忽然停滞。
0.4
缓慢的切出视频页面。
点开搜索框,却又胆怯的停下。
ig主页上的红点一直闪烁。
他小心的点进那些艾特自己的帖子。
【@xxxibgdrgn 哥,我说不清了】
【@xxxibgdrgn 你自己看看是谁吧】
0.5
“卡洛斯该来的。”
“他说过要来,”听到前夫的名字,女人的眼睫甚至没有半分颤动,“我觉得不合适。”
没必要有那么多牵扯。
——不只是卡洛斯,更是金泰和。
人死恩怨了,生前都避之不及,死后,也请不要再跟她身边的任何人产生多余的联系。
“那谁合适?”
外甥女的芭蕾私教马上结束,金东玟看了看表,随口提醒,“他再怎么说,也是幼恩的父亲。”
“幼恩很喜欢跳舞,和你小时候真不一样。”
金允知的肢体天赋一向平庸,纯靠努力维持,比起音乐和图书,在这方面实在兴致缺缺。
金幼恩就不一样了。
5岁主动学习,请来的启蒙大师夸了又夸,现在还保持着换了丧服倒完时差就立刻进舞室的热情和毅力,实在让他惊异。
女人捏着合同的手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吞吐半天,轻声叹。
“或许吧。”
0.6
葬礼持续三天。
金允知要在首尔呆一星期。
别管你生前怎样只手遮天,死后也不过困在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变成风吹就散的一捧灰。
父亲的黑白遗像高高供起。
女人仰头看去,无甚悲喜。
“妈妈,恨阿公吗?”幼恩问她。
“又听舅舅跟你胡说什么了?”
金允知抿出笑,摸摸她的小脸,眼神比看任何人都要柔软,“妈妈只是哭不出来。”
骗人。
明明眼睛就是红了。
幼恩默默握紧妈妈的手。
如果恨就可以不再难过,那她希望,善良的妈妈永远不要原谅。
匆忙泛起的湿意,她也不知道缘由。
金允知有些茫然的抹去,抱住自己唯一的骨肉。
0.7
外厅是沉默的闪光灯和小声勾心斗角、彼此试探的参宴者——哥哥也在那里。
帷幕之内,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那对母女。
“拍到那两位的影子,今年业绩就有了。”
财经记者也懂现在民众想看什么。
“谁能想到,Yoon小姐的金,原来是这个‘金’。”
“该叫K夫人啦。”
调整着相机,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句。
想起那位结婚生女的事,现在对于小韩的民众来说,还是恍惚到不真实。
不是18岁的国民初恋吗?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大影后,又一眨眼,经年未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称呼,真诛心啊。”
跟着师父过来的男生嘀咕着。
他们这代90后,谁没在中学时代幻想过20出头的Yoon?谁不把她当梦中情人?
“这徒弟。”
《每日经济》传媒当家记者对视一眼,笑,“比你诛心的,大有人在。”
0.8
‘金泰和之死,在我国金融界掀起不少风雨,不过,其长子兼继承人金东玟早已掌权……及时……’
‘据悉,K夫人近日回国参加其父三日追悼会,网友终于得见小公主真容……’
权志龙靠着车门,指尖摩挲着屏幕上的字。
‘身边似乎未见丈夫陪同’‘感情不和还是……’
花边新闻不知真假的几句揣测,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一上一下的两层公寓,都没有亮灯。
金允知当然没有回圣水洞。
可他枯立在雪中,始终盯着那扇窗。
0.9
黑匣子日记:
我们踩着同一片土地,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近。
我好想去见你。
我找不到理由。
伯父亡故,你今天伤心吗?
孩子很漂亮,你把她养的真好,光背影都像你……如果我们的小孩还在,是不是也这么大了?
他握笔的手紧了紧。
对不起。
你现在幸福吗?你原谅我了吗?
1.0
“不是所有人都有乞求原谅的资格。”
双手合十,女人闭目。
金泰和。
下辈子,再也不要出现了。
1.1
幼恩穿着小靴子,无意识的在雪上踩来踩去。
——妈妈还在做祷告。
首尔的雪和新西兰南岛似乎没什么不同。
她素未谋面的故乡,原来长这个样子。
金幼恩小朋友虽然今年才7岁,但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首尔病——那里有经常跑去看她的舅舅的家,也是她最喜欢最依赖的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
那里还有条河,叫汉江。
据说承载着妈妈全部的眼泪。
恋母情结严重的金幼恩Xi,从小就脑袋活泛,喜欢模仿妈妈的一举一动。
妈妈对她总是温柔,尊重她的每一个想法,支持她每一个合理的决定,想去非洲看大狮子都会做好准备后满足她的愿望。
偏偏对首尔和奥克兰避之不及。
她好奇又向往。
但首尔在亚洲,又不像北岛的奥克兰,可以让daddy偷偷带她去。
在南极光和爱意包裹里长大的小探险家,脑袋转了转,恬静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跃跃欲试。
还不知道下次来seoul是什么时候。
1.2
魔童公主夹着手机,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抽的名贵白菊,遥遥指向天空。
“耶啵sei呦……是崔叔叔吗?”
“对……”
1.3
第二天的追悼会濒临结束。
天气渐冷,女人眉眼肃穆,围着貂毛黑色披肩,应付完今天来的旁支的人才算松了口气。
幼恩被带着在老宅里休息,尽量不要出现在人前。
金允知问了两句,就发现不对。
“……两个小时没出房间?”
1.4
“妈妈之前住这里吗?”
小女孩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看着公寓。
首尔不大,她崔叔叔被指使着开车绕来绕去,这点时间转了不少地方,才发现她的诡计。
气有,也不多。
正好没事,满足满足小公主好奇心也可以——看着那双可怜的大眼睛,没有人会忍心拒绝。
只是个希望更了解妈妈的小孩子而已!
她有什么错?!!
至于疑似从金老爷子葬礼上拔下来的一根16万₩的菊花,被他谨慎的踢进车座底下。
“允知18岁的时候啊,叔叔第一次见她……慢点!”
金幼恩蹦蹦跳跳的下了车。
1.5
帽子蒙着脑袋,睡了一天的权志龙靠着电梯壁,忍着头疼,闭着眼睛按下楼层。
哪层呢?
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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