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丢脸的。
池舟忍不住想。
被一条狗吓得瘫坐在地上差点哭出来……
怎么想都只能发生在小孩子身上,池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被吓成这样。
他靠着墙坐了一会,抹了把眼睛,视线里那片朦胧不清的水雾被揉散,然后睁眼。
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地上委屈呜咽的小黑狗,尾巴耷拉着,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幼崽,池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扯了扯唇角,视线上移,终于有心情去看谢究的脸。
这小孩还是漂亮得不行,夜色深茫,星光坠落小巷,将他半张脸都藏在明暗之间。
池舟却能很清楚地看见这人紧抿的唇和微蹙的眉峰,甚至隐隐约约能从那张脸上看见一丝懊悔的情绪。
他手在身侧紧紧握着,脚尖冲向自己,呈一前一后的站姿,身子微倾,看起来是想要扶他,却又因为什么不知名的顾虑僵在了原地,才呈现出这么一种别扭的姿势。
池舟见状没忍住,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伸出胳膊,温和却不容置喙地说:“拉我起来,腿没力气了。”
示弱也示得像是发号施令,池舟清楚自己心里多少带了点对谢究的迁怒。
要不是这人大半夜的牵条狗出来,他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他知道自己很不讲道理,但又实在不是很想讲道理。
至少如果是别人的话,他或许还是会被吓到,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在看清对方脸的下一刻,失去浑身力气瘫坐在地上。
那是一种说不清缘由的信任和放松,池舟懒得去深思,只知道自己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胳膊悬停在空中几秒,池舟不耐烦地晃了晃手指催促,微弱的气流擦着指缝溜过,没等他再催,身前站立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谢究弯腰,穿过掌心将他整只手掌牢牢攥住,然后一手使力,一手前伸,虚扶住池舟后腰,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姿势很怪,很像一个拥抱,更因为重力的作用,池舟一起身,鼻尖就几乎撞进了谢究颈窝。
他略感不自在地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正要让人放开,谢究却低下头,想要将自己埋进他颈窝一般,闷声道:“对不起。”
语气沉闷得厉害,好像是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池舟那点迁怒被他这语气敲散了大半,沉默半晌,到底先败下阵来,轻轻叹了口气。
“遛狗要牵绳啊,啾啾。”他抬手拍了拍谢究的背,反过来安抚这个始作俑者。
“不养了。”谢究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赌气,视线下垂,瞟了黑狗一眼,小家伙顿时趴得更低,呜咽声都夹着嗓子溢出来。
池舟失笑,推了推人肩膀,总算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歪过头看谢究表情,那点不自在全没了,开玩笑道:“始乱终弃啊啾啾,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谢究视线从小狗移到他身上,剜了池舟一眼,一个字没说,眼睛骂得很脏。
池舟瞬间懂了他意思。
真要说始乱终弃,怎么看都是原主嫌疑更大。
池舟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忽,轻咳了两声,看向谢究出来的那扇门,问:“你怎么在这?”
谢究烦躁地说:“朋友说家里狗子下了一窝崽,问我要不要养。”
“然后你就来了?”池舟问。
谢究沉默两秒点头,却道:“你家在这边。”
池舟没听明白:“什么?”
谢究紧紧抿着唇,半天没说话。
池舟也只有刚刚冷不丁一下没听懂,这时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角不自觉带上笑意,见这小孩闭着嘴巴不说话,就忍不住想要逗弄。
他凑过去,歪着脑袋自下而上望向谢究眼睛,笑道:“嗯?我家在这边,然后呢?”
离得太近,夜色又好得不像话,池舟清楚地看见谢究耳根漫上一层薄粉。
明明看起来这么冷,却一点不经逗,随便说两句就能闹红了耳朵。
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可爱成这样。
池舟在心里轻啧了一声。
原主吃真好啊。
他想到这里,莫名有点酸,不太乐意再逗人,恰好谢究半天不吭声,池舟正要直起身子,却见面前这人飘忽的视线总算放弃挣扎一般找到焦点。
谢究垂眸,那双狭长的凤眸望进他眼底,泼墨般的瞳仁似能吞进所有光源。
他声音很低,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软得好像盛了这世上万千无法宣之于口的深情。
“你很多天没找我,我想见你,所以来了。”
“池舟,你最近有失眠吗?”
谢究轻声问,晚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勾起几缕发丝,纠缠又散开,辨不清谁是谁的。
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身侧鸣叫,池舟蓦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怔怔地看着谢究很久,低下头无奈地笑了。
“所以呢?”他说,“啾啾,你是来找我睡觉的吗?”
-
收拾好的包袱被原样放回了房间里,抱出来的小黑狗被关进了书房。
池舟见小家伙可怜巴巴扒着房门不愿意走,尝试过开口求情,可一个字还没说出来,谢究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冷声道:“要么送去书房,要么我把它扔回去,我不可能让它跟你在一个房间。”
池舟立马就闭了嘴。
刚抱出来就弃养,他怕他家啾啾以后没朋友。
等谢究出门后,池舟一个人坐在床榻上,陷入了一段很短暂的思考。
他不太确定直接带人回侯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侯府的的确确又是最近的选项,与其大晚上的找个客栈带谢究去开房,好像还是回自己的卧室更有安全感。
至于会不会被人发现……
明熙的话,发现了也没事,用工钱就可以拿捏这个小吝啬鬼。
至于其他人……
贺凌珍和池桐,应该没事也不会随便来他的院子。
池舟状似很有条理地想着,唯独忘了思考他为什么会把跟谢究一起睡觉纳入选项里。
琉璃月的那一晚尚且算是形势所逼,今天又算什么呢?
谢究坦诚不遮掩地说了一句想他,他就头脑发昏把人带回了自己房间吗?
但其实想的也不是他吧?
这人想的是原主不是吗?
他不能真继承了原主身体,又继承原主的情人吧?
道德呢?底线呢?
床上铺着极柔软的棉絮,池舟却越来越如坐针毡,直到再也没法往下细想,他猛地站起来,打算赶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撤回之前的决定,做个不讲信用的混蛋。
可他刚走了两步,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谢究跨过门槛,见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想了想,问:“要我回避吗?”
池舟:“什么?”
谢究:“你要当着我面脱衣服吗?”
这里不是画舫,池舟在自己家里睡觉总不可能还穿戴整齐。
池舟回过神来,嘴比脑子快:“要不算了吧?”
谢究蹙眉,并不应他,而是回身关上了房门,将自己那句要不要回避当成了放屁。
然后问:“为什么?”
桌上点了盏蜡烛,门窗都被关上,除此之外再无光源。
谢究步伐很稳,一步一步缓慢接近,视线始终攫取着池舟的身影。
池舟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谢究便停在了原地,静默地望着他。
“池舟,你总是出尔反尔。”他轻声谴责道。
他只说这么一句,并不歇斯底里,也不追根究底,池舟连争吵的底气都没有。
他隔着烛光与谢究对视,摇晃的光影像是不满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偏要影子相合。
有那么一瞬间,池舟心说要不就这样吧。
是他没经受住诱惑,随随便便就邀请人回家。
哪有事到临头反悔的道理。
可话卡在嗓子里,始终有一根无形的线拽着他别说。
就在这样的僵持里,谢究往后退了一步。
他将自己安置在窗边小榻上,抬眸静静地注视池舟,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眼神藏在黑暗里,池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不满和怨怼。
但他又实在过不去那道心理防线让谢究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那不是陌生人,那是原主的情人。
谢究和这具身体曾经或许很多次赤诚相对过,池舟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他睡在一起。
因此不得不承认,谢究退让的举动让他松了口气。
池舟在心里向谢究道了个歉,上前吹灭了蜡烛。
微弱的星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来,人影变得绰绰。
池舟后退到床榻边,抬手给自己解衣服。
脱至中衣的时候他有心想回头看一眼,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小家子气,显得他防着人似的。
于是便作罢,直到脱到只剩里衣的时候,他才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去。
谢究坐在窗边,池舟看见他头冲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在避什么。
池舟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草木皆兵了,谢究本质上还是个正人君子的。
至少比他正经得多。
他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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