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未央宫最大的两位主子便是徐玉容同姬昀,昨日同姬昀闹到半夜,徐玉容今日实在不愿早起。
石英身为徐玉容身边最贴心的侍女,自然是知晓皇后娘娘的想法,一早便派人来守在徐玉容卧房门口。
待到日头已经大了,徐玉容方才起来。她闭上眼,感受着一日的好时光。忽而鼻尖传来一阵清甜的柚子香气。
徐玉容感觉自己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触感。
“石英,将桌上的手膏拿下去,别让吾再看见。”
收拾了祸根,徐玉容舒服多了。
“启禀皇后,魏国公主明日要进宫来看您。”
徐玉容边洗漱边想,现在母亲找自己,只怕是因着朝堂之事不顺。
徐玉容虽称不上对前朝之事有多熟悉,但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如今姬昀正在前朝大肆发展自己的势力,母亲并非英主,又名不正言不顺,对着姬昀节节败退也是寻常。
“宣胡刺史夫人进宫,前些时日刺史夫人送来的越窑茶具甚好,甚合吾意。”徐玉容思索许久后,说道。
胡刺史是先太皇太后的左膀右臂,徐玉容还记得在她婚前,姬昀同太皇太后因着胡刺史请辞告老一事,有过争锋。
她先召这位刺史夫人进宫看看如今是何情况。
“夫人,这些日子可还好?”徐玉容看着面前年过六旬依然十分精神的胡刺史夫人。
“托皇后娘娘关心,妾万事顺意。”
徐玉容拿起刺史夫人进献的茶具轻饮一口,后道:“听闻这些日子,夫人家中几个小郎君都不在京中的书院读书了?”
徐玉容道:“可是书院有何不妥之处?”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并非书院之过失。”刺史夫人是个直率的,笑道,“拙夫近日已准备上书告老还乡。举家归乡,自要将小儿带回家中读书。”
徐玉容惊讶:“这般着急么?前些日子,刺史的请辞的折子才被陛下否了。”
“这些时日,拙夫在家中再三考虑过,如今他年纪大了,实在再难担此大任。”
“为何要举家还乡?家中的书院再好也比不上京中的书院,年轻的郎君还是留在京中前途更好。”徐玉容再饮茶水,压下自己心中的惊讶。
“时机到了,便是在乡下读书也能出人头地。”
“夫人舍得下在京中的多年经营?太皇太后在时,胡刺史是太皇太后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胡刺史正当年啊。”徐玉容客套道。
刺史夫人叹了口气:“舍不下也得舍下。老了老了,做不来了。”
刺史夫人对着面前这个位高权重,却又十分年轻的小娘子,感慨道:“妾活了几十年,知晓了一个道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站首。如今天时不站妾,便是留在京中也无用。”
“皇后娘娘,妾倚老卖老一句,再待时机,不失为上策。”
刺史夫人走后,徐玉容还在回味,刺史夫人说的“天时不站我”。她摸着刺史夫人此前送来的越窑瓷盏,这是在她大婚时送来的,这套茶盏在越窑中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几月之前胡刺史还欲大展宏图,她大婚时还送出这样的重礼,这几段时日便欲急流勇退。
只怕是姬昀出手了,而且手段应当十分狠辣,今日母亲只怕就是来同自己谈此事的。
胡刺史身为太皇太后手下十足的干将,他都退了,只怕太皇太后阵营中的人也是各有心思。
徐玉容轻揉自己的额头,这事真是一件件来也不得消停。
魏国公主身穿一身素色,走进椒房殿正殿。徐玉容已在殿中等候。
她看向魏国公主,在魏国公主威仪的面庞中,她看出了母亲的一丝疲态。
“雀奴,你同陛下成婚已足有四月,为何迟迟不见消息?”魏国公主还未坐下,便开口道。
徐玉容就不乐意听这些话,她淡淡说道:“母亲也是成过婚,母亲婚后三年才有了儿,儿如何能在婚后四月便有消息。”
“何况帝王守孝虽以日易月,但儿同陛下也为祖母守孝一月余。”
只要徐玉容不乐意做的事,便有千万理由,魏国公主说不过她,只好温言劝道:“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太皇太后没了,你得赶紧要个孩子傍身。”
未等徐玉容开口,魏国公主接着说道:“如今前朝倒戈之人甚多,对吾都阳奉阴违。太皇太后仙去不过才月余,吾也算见识到了小人嘴脸。”
“母亲此前可曾料到今日情景?”徐玉容看着魏国公主脸上的三分不耐烦。
“吾低估了陛下。”魏国公主难得露出脆弱的神情:“太皇太后走的时候太匆忙了。”
“都来不及留下后手。”魏国公主感慨道,“太皇太后英明一世,若不是走得匆忙,怎会让姬昀这小儿,如此得意。”
徐玉容也叹了口气。
于政事上徐玉容是一窍不通,她虽有三分聪慧,但是太皇太后还来不及将朝堂之事交给她便撒手人寰。
至于魏国公主于政事上的手段,正如太皇太后所说,魏国公主于政事上并无天赋。
何况,此时姬昀是帝王,又无太皇太后以孝道为名压着,收拢权力,实在是理所应当。
“他不仁,别怪吾不义。”魏国公主咬牙,她虽没有证据,可她明白得很,太皇太后仙去,定是同姬昀脱不了干系。
“吾儿,若是你有子,吾手中有一支精锐。”魏国公主说出此话时,自己都有些惊讶,她的手无意识地捏紧手下的裙角,“太皇太后留给我的百余精锐。”
“罢了,吾说笑的。”还未等徐玉容回答,魏国公主便自己回答道,“此时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不值得以命相搏。”
“母亲。”徐玉容被这一番话惊得手中的茶盏都拿不稳了,溅出几滴温热的茶水,她都浑然不觉。
魏国公主不知晓,可她是知晓的,山穷水尽时,就在不远处了。
自己和母亲在梦中定是走上了谋反之路。
梦中之事,正在一一应验,自己只怕是离死不远了。徐玉容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而后握住魏国公主的手,认真道:“母亲,此话你在儿耳旁说说也就罢了,万不可让旁人听去。”
徐玉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便是真的走到山穷水尽之时,事以密成,让旁人知晓了,事也就不成了。”
待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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