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形象地狂奔,抢过摆渡车的方向盘疾驰,自行驾船渡湖……
霍姿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裴挽棠。
失控得有些恐怖。
失控得霍姿难以理解。
直到挤开马场工作人员,看见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何序——她很白,这会儿血从头发里流出来,糊了满脸,更衬得那白是没有生气的苍白。
裴挽棠一把拉开马场的兽医,跪在何序身边,摸她的脸。
“何序,何序……”
轻得隐隐发抖的声音。
裴挽棠整个人又是绝对的低压冰冷,紧绷中透着随时可能对外发作的暴戾。
被安排陪何序去摘樱桃的女孩儿小莫一见裴挽棠这副模样,吓得脱口道:“是何小姐自己跑来这儿的,不关我的事啊!”
霍姿的注意力原本全在裴挽棠身上,闻言眼眸骤深,变了面目:“李总,您就是这么教手底下人说话的?”
李尽兰脸上青一道白一道,难看至极,除了庆幸及时让人把谈茵拦在包厢,不会造成更大的麻烦之外,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反驳的点,只能把气撒在助理身上:“还不马上备车,送何小姐去医院!”
“不必!”
裴挽棠横抱着何序起身,周身阴郁让人不寒而栗:“身边的人教不好就算了,手底下的人也管不了,李总,今天这面我们就当没有见过。”
“裴总……!”
“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裴挽棠抬眸,只一眼,李尽兰旁边战战兢兢的小莫直接腿软地摔在地上,裴挽棠居高临下,声音低压冷酷,“今天在场的,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留下这么一把悬而不决的刀,裴挽棠抱着何序大步离开。她的步子很快,浅色西装裤上血迹斑斑。
尤其是左腿,血色正迅速连成一片。
可分明,何序受伤的是头,稳稳靠在裴挽棠颈边。
霍姿胸口发紧,一个侧步挡住裴挽棠的去路:“裴总,我来吧……”
“砰!”
霍姿被直直撞开,半边身体疼到发麻。
同样承受了这股力道的裴挽棠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眨眼功夫就抱着何序走出数米。
霍姿只得忍痛快步跟上。
小莫知道自己闯了祸,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李总,真不关我的事啊,何小姐说她想吃蛋糕,让我去拿,我就去了,谁知道一个来回的功夫,她就被马攻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尽兰脸色铁青,但尚有理智:“她让你去拿蛋糕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小莫一愣,陷入回忆。
————
一个多小时前,小莫按照李尽兰的吩咐,陪着何序来了果园,即使现在还没完全到樱桃季,严格控制温度的果园里也已经充满了夏日气息,葱郁树枝上挂着的果子颗颗饱满,鲜红欲滴。
小莫拿来篮子,说:“何小姐,是您自己摘,还是我帮您摘?”
何序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果园入口,过去足足五六秒才说:“你帮我摘吧,谢谢。”
小莫:“您客气了。那您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我很快回来。”
何序:“嗯。”
何序就近找了棵樱桃树坐下,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周遭全是果树被拽动的悉索声。
蓦地一声嘶鸣传来。
何序瞳孔震颤,抿紧了嘴唇。
小学三年级哪一次放学,她和同班一个小孩儿一起被马袭击过,她有幸捡回来一条命,那个小孩儿当场没了呼吸。
当时的画面很血腥,那个小孩儿的头骨都被踩碎了,脑浆在地上淌。
她亲眼见过那一幕,吓得直到今天也还是对马这种生物充满恐惧,本能地把头埋在膝盖上,用手捂住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没有任何一声嘶鸣传来。
何序逐渐放松下来,吃了几口樱桃,她发虚的视线轮询着,不知不觉投向马叫声传来的方向。
“何小姐喜欢马?”小莫蹲在何序身边问。
何序晃了一下神,说:“喜欢。”
小莫:“那以后有机会让裴总再带您来啊,今天肯定是不行了,马场刚从国外引进了几匹赛马,还在适应期,非专业人员靠近很危险。”
何序:“……是吗?”
小莫:“是啊,赛马很凶的。”
小莫笑笑,把篮子推向何序:“何小姐继续吃啊,今年的樱桃尤其甜。”
何序点点头,慢吞吞吃了一颗,忽然说:“裴总说这里的甜品很不错,我想吃蛋糕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块过来?”
小莫:“那有什么问题,您等我啊,我这就去拿。”
何序:“谢谢。”
小莫:“不客气不客气。”
小莫很快跑开。
何序沉默着吃了三颗樱桃,咬碎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朝湖边走。
————
“衣服!对!衣服!”小莫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说:“何小姐衣服是湿的!是她自己过湖来的马场,和我没关系!”
李尽兰:“但凡你警惕一点,她能有机会自己过来?!”
小莫张口结舌,脸上煞白:“何小姐不会有事的吧……”
李尽兰:“你最好从现在开始这么祈祷。”否则别说是合作,安诺现有的那点市场份额恐怕都会被寰泰吞得一分不剩。
也有另一种可能:寰泰高层因为个人性癖好,逼死了人。
那不就有趣了。
李尽兰恶毒地想。
可惜裴挽棠不可能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开往市区的车上,何序被裴挽棠抱在怀里,意识短暂清醒过一阵。这种清醒带来的只有疼痛和马蹄踏过来的恐惧,她挣扎着要躲,被裴挽棠一把按回怀里:“你想死是不是?”
何序竟然就不动了,像是默认。
她这反应无疑是火上浇油,顷刻就将裴挽棠压抑着的情绪掀翻。
裴挽棠低头贴在何序耳边,□□:“没用的何序,你就是真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死不瞑目,每天主动过来找我。”
“你知道的,我有办法。”
“……”
何序闭着眼睛,意识再度变得昏昏沉沉。
一片静默中,她眼泪往下滚,掉在裴挽棠手臂上。
裴挽棠一动不动接着,皮肤被反复灼伤。
医院,佟却已经带人在等——裴挽棠在听到何序出事第一时间就给她打了电话——裴挽棠一抱着何序下车,马上有人接手。
裴挽棠跟着平板车往里跑,到急诊被拦在外面。
因为停车晚几步过来的霍姿欲言又止片刻,上前说:“裴总,这边我盯着,您去处理下腿。”
裴挽棠像是没听见,一身笔直地站在墙边,盯看着人来人往的急诊。
不久,一起车祸危重伤员被宣告死亡。
又不久,霍姿回寰泰替裴挽棠开会。
急诊的人还是很多,来来往往,同一个位置换了无数张脸,只有裴挽棠站的这一处始终是静止的,时空仿佛凝滞。
佟却抬手让其他人不用跟着,独自走到裴挽棠面前,叫了她一声:“阿挽。”
裴挽棠回神似的动了一下,看向佟却:“人怎么样?”
佟却:“外伤加轻微脑震荡,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倒是你,知道腿不行还非要逞强,不疼?”
裴挽棠说:“不疼。”
佟却皱眉:“阿挽……”
裴挽棠:“我去看看她。”
佟却:“站住!”
佟却年过五旬,一身威严,医院里没一个人敢顶撞她,也就这个闺蜜的女儿,每回见她都我行我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遵医嘱。
这要换在平时也就算了,破点皮而已,佟却还真信裴挽棠忍得了。
可现在明明半个裤腿都被血染红了,她就是铁打的身体也该有点感觉。
况且——
残肢不比正常人。
疼起来是要人命的疼。
佟却竭力忍住心疼,端出长辈架子压裴挽棠:“跟我去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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