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一切似乎都瞬间明了。
为什么裴翊会在奶嬷进府前让她莫与奶嬷距离太近,为什么裴翊会在听到原身喜食银鱼后依旧让她吐出去,为什么处处对她试探的裴翊会突然转了性子。
想来自那时起,他便知晓她并非原身了。
而裴翊从始自终,未曾将此说出一个字,更时不时助她隐瞒。
苏蔺安一下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浑身不自觉发起抖。她紧紧盯着对面的裴翊,不愿错过男人片刻的表情。
心底先是惊,但震惊过后,便是复杂、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很奇怪,自穿越,她心中总有一层隐秘坚硬的盾,那是苏蔺安认为保护自己的根本。
可此刻,面前的男人竟不费一兵一弩,便将这层坚不可摧的盾牌击碎了,片甲不留。
不,不是击碎。
苏蔺安怔怔地望着裴翊,他还是那副温润成熟的模样,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平淡的瞳孔下,有担忧一闪而过,须臾,他伸出手,扶在她的小臂,炙热触感瞬间出现。
唇抿得很紧,问她,“可还好?”
是融化。
裴翊如同那抹炙热,不知从何时起,缓缓将她包裹住,而那冰冷的、拒人千里的盾就这般日积月累地被面前这个男人融化。
此刻彻底化为齑粉。
“无碍。”苏蔺安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她盯着裴翊,忽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就是有些冷。”
“冷?”裴翊眉间轻蹙,作势就要去拿马车中的毛毯。
“别。”她开口阻止。
裴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苏蔺安心跳很快,也很响。
她缓缓倾身,朝裴翊的方向慢慢靠去,很慢很慢,是一推手就能拦住的速度,但她从未受到阻碍。
视线里,原先是能看见裴翊全身的,但随着他们间距离的缩短,逐渐,苏蔺安的眼前只有他宽阔却又充满安全感的胸膛。
裴翊的气息逐渐将她包围,熟悉的书卷香味在此刻化作了吸人的迷药。
下一刻。
苏蔺安的脸颊贴在了裴翊的胸口。
“扑通、扑通”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她觉得很好。
自穿越之后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裴翊炙热的体温缓慢透过他们间的衣物,穿至她的身上,好像两个人没有任何隔阂般,紧密相贴。
“怎么了?”裴翊磁性却难掩忧虑的音线落于头顶。
苏蔺安摇摇头,又将脑袋往裴翊胸口钻了钻。
明明很近了,她却犹嫌不够。
她下意识伸手,穿过裴翊的臂膀,穿过他的腰侧,精准地环住他的后腰,像一条正值盛夏的藤蔓紧紧锁着他,不允分开。
苏蔺安舒服地喟叹。
霎那之后,她的脊背也出现那熟悉的炙热,两道,不轻不重地落在后腰,裴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缓慢地亲昵地上下抚摸。
可她却激动地快要颤栗。
裴翊换动作了,他开始轻拍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特别像苏蔺安于现代时见的母亲哄婴儿的动作。
她嘴角勾起个弧度。
头顶倏然出现一阵轻轻的重量,苏蔺安抖着睫毛去看,视线中裴翊的喉结离得极近,他将头搁在自己的脑袋上。
更近了。
苏蔺安咬唇,慢慢闭上了眼。
眼下明明只有风声,可耳畔却吵的吓人。
他们全程都没进行过什么交流,却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
这份黏糊劲儿直到回府后都未停止。
他们并肩回到正屋,只是重叠的衣袖下,两人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十指相扣,不留丝毫缝隙。
苏蔺安觉得自己变成树袋熊,她总是想无时无刻地黏在裴翊身边,就比如现在。
裴翊想去煮茶,但她却依偎着他的胳膊。
他忽地轻笑,腾出另只没被粘住的手,将她鬓角凌乱的发丝捋直,毫不制止她这过分黏人的行为,反而顺着她坐了下来。
但这样,苏蔺安倒有点不乐意了。
于她的预设中,应当是裴翊说他要去煮茶,然后她不让,两人黏黏糊糊片刻,她再心安理得放人的。
“你不煮茶了?”苏蔺安找茬。
“嗯。”裴翊淡淡回。
“那你先前就是为了折腾我!”她佯装生气。
裴翊只笑,看着她,不说话。
他那双眼睛,当真是有点魔法。
漆黑瞳孔盯着你,隐约照出苏蔺安的影子,像浸满了海水,此刻风平浪静,唯余温和与包容,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瞬间,心中游过一阵慌乱,不知名、也不知从何而起。
苏蔺安不说话了,她松开裴翊的胳膊,垂下眸子掩盖此刻的混乱心绪,“你还是去煮茶吧......”
这次是裴翊没动了。
他表情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不去了。”
“...哦。”
苏蔺安本想解释一嘴她是真的愿意让他去,但随着脑袋上那只手不紧不慢地抚摸。
这阵心思便消停了,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依偎了会,裴翊突然出声,“流言一事,现下有新的进展。”
可说到这,他就停了,像放了个饵料般,等她亲自上钩。
苏蔺安很给面子,“你说。”
裴翊看了她眼,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的脑袋,面上竟难得浮现迟疑。
“怎么?”苏蔺安一下就被勾起了兴趣。
究竟是查到了什么才能让裴翊这般。
她转过身,与裴翊面对面,半趴在他的身前。
他敛着眸子,睫毛细密,高挺鼻梁离她极近,脑袋稍稍一凑,便能够到。
苏蔺安无声无息盯了会,又问:“到底查到什么了?”
裴翊沉吟,视线紧紧注视着她,“是流汐。”
话落,他伸手扶在她的臂膀,眉间微蹙,似是担忧。
苏蔺安却全然不惊讶,反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自她瞧见流汐从奶嬷院子出现的那一刻,她便有这个预感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般快。
她叹了口气,将那日见到流汐从奶嬷院落出来的见闻道出,顺带一补,“那段时间,是流言第一次兴起的日子。”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如果那时流汐便与奶嬷有纠缠,那么这场流言的罪魁祸首就是两个人了。
甚至,很有可能流汐才是真正想出这个点子的人。
几日接触,时间虽不长,苏蔺安却知晓奶嬷心机不深,否则奶嬷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质疑她的身份,更不会实名制去传播关于她不是原身的流言。
这个道理,她知道,裴翊也知道。
只是苏蔺安总是有些惋惜的。
想当初方穿越时,流汐那样好,会仔细地照看她,会在王棋出言侮辱时为她回呛,会在发现四娘私下的苦楚时想要转身致歉。
流汐是那般生动,那般好。
可谁能想到,这场将她架在火上烤的流言也很有是为她所做。
一个人的反差...怎能这么大。
“今日怎不见她服侍?”裴翊倏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她...”苏蔺安垂下眸子,还是忍不住低落,“我也不知,她未曾告假,也未曾知会,默不作声地连着几日未曾上前服侍了。”
裴翊捏着她的手,手背那层薄薄的肉,轻轻的,不疼,更像是恋人间亲密的、无意识的动作。
“究竟如何,看一眼便知晓了。”
流汐就住在苏蔺安的院子里。
说起来,这还是她亲自要求的,初到慈山的记忆瞬间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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