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良远正在收拾最东边那栋楼。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村里人都不理解,他家只有一个女儿,就算将来招赘在家,也用不着盖这么多楼吧。
现在拆迁的消息传开了,大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有远见,他不发财谁发财?
想想也对,栖梧县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虽然海边全是滩涂,没办法发展成海港或者旅游城市,可是这里距离全国的经济中心海城很近,开车的话也就一个多小时,照着海城的发展速度,迟早是要往这边扩张的。
即便行政划分上,栖梧县不可能并入海城的区划范围,可是栖梧县所属的东昌市,早就有了海城的飞地。这几年也有不少海城的老总来栖梧县盖厂房、建园区。
一切早有征兆,只是普通老百姓没有走一步看三步的魄力,即便有,也没有姚良远到处借债创业的勇气。
此时此刻,看着忙进忙出的姚良远,邢亚辉的内心被强烈的悔意所吞没。
三栋小楼,一座果园,再加上姚家本来就有的口粮田,拆迁款将是一个无比惊人的数目。
何况,这三栋楼全都做了精装修,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两边的房间没有装空调,而拆迁补偿的标准,是会根据装修情况做调整的。
按照栖梧县近两年的补偿标准来算,姚良远家起码可以拿到五六百万的拆迁补偿款,这还没算他家果园里那些果树的价值。
更何况,姚家在镇上还有饭店和商店,没了果园也不愁生计,他们家在县城还买了房,真拆了也不用担心去安置房里受委屈。
拆迁的这笔钱就是纯收入,纯的!把这笔钱存进银行吃利息,都够这一家子躺平,一辈子吃香喝辣了。
如果他没有听表哥的话,如果他现在还是姚家的女婿,将来这笔钱就是他的!
邢亚辉越想越是肝肠寸断,越想越是害怕他老子知道他跟姚长安分手的事情。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姚良远和刘克信两口子出事了,邢亚辉自己是不敢动手杀人的,毕竟大表哥是个刑警,铁面无私的,只要查出来是他,就绝对不可能包庇纵容。
他只能祈祷二表哥真的是个预言家。
他挤出一脸的笑,喊了声姚叔叔。
姚良远拎着两袋从楼上整理出来的杂物,诧异地看着他:“是小辉啊,有事吗?”
邢亚辉尴尬地搓了搓手:“那个,姚叔叔,我跟安安分手的事情,我爸还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帮帮忙?”
“怎么?怕你爸揍你?”姚良远蹙眉打量着这个小子,长得倒是相貌堂堂,奈何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要不是看在他妈妈临终托付的份上,姚良远压根不可能点头的。
现在两个孩子分了手,姚良远真是求之不得,根本不想再跟邢亚辉啰嗦什么。
长辈的不耐烦溢于言表,邢亚辉自然感受到了,他只能卖惨,打感情牌,红着眼睛道:“姚叔叔,你也知道,自打我妈走了,我爸就不怎么管我了,他跟肖阿姨还有了孩子,我简直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这几年多亏有你们撑腰,肖阿姨才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是现在……现在我跟安安分了,肖阿姨肯定会蹬鼻子上脸,我爸也会发火揍我。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姚叔叔可不可以帮我说点好话,就说……就说你认我做了干儿子,以后还是会关照我的。当然,我不是要你真的认我做干儿子,我只是想让肖阿姨有点顾忌,我……”
姚良远懂了,这混账羔子肯定是后悔了,真心未必有几分,多半是因为拆迁的事吧?不敢提复合,肯定是因为他跟冯媛媛的事情瞒不住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弄个干儿子的身份,继续背靠姚家好乘凉。
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惜一厢情愿的买卖是做不来的。
不过,想想邢亚辉九泉之下的妈,姚良远并不打算把事情做绝了,毕竟当初盖房子建果园,人家没少帮着他老婆忙前忙后。
于是姚良远说道:“干儿子就算了,我不想让我家安安误会我跟他妈妈想要儿子。不如这样,你回去跟你爸爸说,今年开始,大学毕业就不包分配了,开学你就大四了,工作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邢亚辉有点意外,他怔怔的看着姚良远,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姚叔叔……你真好,谢谢你。”
“应该的,你妈虽然不在了,可你毕竟是我跟你刘阿姨看着长大的,婚约不在了仁义在。也不枉你刘阿姨跟你妈妈姐妹一场。”姚良远做事喜欢留余地,现在这样,算是他最后的慈悲了。
今后再有什么事,他不可能再给一个死人面子了。毕竟是邢亚辉自己不检点,怨不得别人。
邢亚辉吸了吸鼻子,再三道谢后,特地跑去西边那栋楼,叫了声刘阿姨。
刘克信没有姚良远那么好的脾气,看到这小子只觉得恶心,粗声粗气地嗯了一声,便自顾自忙去了。
邢亚辉站在门口,还想说点什么,奈何刘克信直接去了二楼,擦玻璃拖地板去了。
邢亚辉只好讪讪地离开了姚家,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
这要是以前,他来姚家做客,离开的时候刘阿姨必定会追出来,又是给他提吃的,又是给他塞钱。
可是现在,身后只有无限的孤单和寂寞。
邢亚辉站在河边的水泥路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姚家,默默地叹了口气。
天快黑了,姚长安还没有回来,视线里,萤火虫从旁边的芦苇荡里成群结队的飞出来,星空下翩跹起舞。
右手边是绵绵不绝的漱玉河,两边住户会在相应的河段建一道下河的阶梯,河边搭一座木头水凳,方便浣衣洗菜。后来木头被淘汰,换成了水泥板,下来的阶梯也从纯土质的泥梯换成了水泥浇筑的阶梯。
他下意识地走到阶梯那里坐下,看向涟漪阵阵的河水,想再等等,等到姚长安回来,起码问一声,她是不是另寻新欢了。
结果等来等去,没等着姚长安,倒是等到了他老子,骑着自行车,打着手电,过来找他兴师问罪。
车子还没挺稳,谩骂诅咒的声音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邢亚辉只得从台阶上起来,拍了拍屁股,辩解道:“不是的爸,不是我主动毁约的,是姚长安——”
话音未落,姚长安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她打断了邢亚辉的话茬,质问道:“我怎么了?邢叔叔,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家亚辉跟桥西的冯媛媛好上了,特地跑到我家里跟我提分手。我这人你知道的,一向脾气不好,要面子,我能等他先开口吗?我只能抢先一步,说我不要他了。不信你问他是不是这样!当时我夏雨姐姐跟邹佳嫂子都在呢,她们可以为我作证的!”
邢铁军黑着脸,看向路边的儿子,质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爸,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邢亚辉还想狡辩,反正他怀疑姚长安也找了别人,只要拿出这个借口,他找冯媛媛的事情就没那么可恶了。
结果他老子一想到桥东要拆了,火气就蹭蹭往上冒,一脚踹过来,骂道:“还敢犟嘴?你叔已经打电话跟我说了!你爷爷也在场,难不成你叔跟你爷爷都冤枉你了吗?你把你老子的脸都丢光了!学什么不好?学那些二流子,跑到人家家里做那种事,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你怎么对得起人家安安!”
说话间,邢铁军解开了裤腰带,准备抽死这个败家子。
吓得邢亚辉拔腿便往姚家跑去,姚家本就住在河边,几步就到了,邢亚辉嚷嚷着救命,钻到东边那栋楼,直往姚良远的身后躲。
邢铁军已经追了过去,车子就丢在河边路上,姚长安担心黑灯瞎火的车子丢了都不知道谁干的,只得先把自己的车子推回去,又跑过来把邢铁军的车也带回了院子里。
真是一出好戏,父子俩围着姚良远,玩起了秦王绕柱,一个嘴里嚷嚷着打死你,一个嘴里嚷嚷着我妈不会瞑目的,就这么闹腾个没完。
姚长安可不想拉扯之间误伤了自己爸爸,便走到院子西边,从厨房里拉了一卷水管出来,院门口种了不少蔬菜,这是浇水用的,这会儿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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