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宣和帝怒极反笑:“你说的十万火急的事情,难不成就是这个?”
赵弛垂下眼眸:“正是。”
“混账!”一只白玉茶盏“呼”地朝他飞去,正中脑门。
看着青年额间新增的血痕,宣和帝一脸痛心疾首:“为何不躲?”
赵弛恍若未闻,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殿内安静得可怕,唯有地滴漏的水声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响着,许久,宣和帝才缓缓问道:“可否给孤一个成全你的理由?”
赵弛抬起头,语气不疾不徐:“眼下时世清平,四方安定,唯有与莲州城一海之隔的南鹭岛常有海匪出没,他们或在海面打劫客运商船,或上岸强抢百姓粮食钱财,甚至掳走年轻姑娘,勾结地方官吏走私贩卖,致使莲州及周边几座城邑的百姓苦不堪言,儿臣想……”
“你想什么?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宣和帝冷哼一声,“南鹭岛常闹海匪这个问题由来已久,这十多年来孤不知为此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可结果怎么样,这帮海匪还不是照样猖獗狂妄,无法无天?”
赵弛微微颔首:“正因如此,儿臣才想亲自带人铲除这个匪窝,为朝廷出一份绵薄之力……”
“你究竟是想为朝廷出力,还是想离某人更近一些?”宣和帝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都掂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稍顿片刻,他才接着说道:“这批海匪原是湘王后裔,十多年前湘王造反失败后,湘王的二公子赵见郢领着一帮残兵败将逃到了南鹭岛,在岛上落草为寇,发展至今日实力已不容小觑。”
“孤几次派军清剿,可都以惨败收场,多少将士马革裹尸,多少男儿长眠大海,而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能全身而退,甚至还能除去匪患,名留青史……”
“儿臣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可匪患不除,莲州及周边几座城邑的百姓何以安居乐业?”赵弛回道,“况且,儿臣从未想过要名留青史,儿臣只求无愧于心……”
“既然知道凶多吉少,那为何还非要为了一个女子去冒此风险?”宣和帝气极,“你要女人还不容易吗,明日孤让人送十个八个到你府上,若是你非要那夏大小姐也行,孤让人帮你抢了来……”
“没错,儿臣承认确实有这个原因,但调任莲州巡抚却并非完全出于儿女私情,”赵弛看向宣和帝,继续说道,“前些时日,儿臣在莲州亲眼目睹无辜百姓被海匪掠夺后的凄楚与无奈,当时儿臣便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铲平南鹭岛上的匪窝,还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
宣和帝定定地凝望着他,许久,才悠悠叹了口气:“当年,你母妃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在病榻上求孤将你送至西北大漠,你可知为何?”
赵弛一脸平静:“母妃担心她离去后儿臣会被动卷入夺嫡之争而遭人暗算……”
“是啊,”宣和帝喃喃道,“你母妃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一生平安顺遂,这么多年,你一直流落在外,孤心中对你多有亏欠,本想着等一切安定下来,再给你一些补偿,可你这一去,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儿臣知道,”赵弛语气坚定,“但儿臣身为朝臣,身上又流淌着皇室血脉,儿臣岂能对百姓的苦难坐视不理?”
“你长大了,孤是说不动你了,你去吧,”宣和帝闭上眼睛,须臾,才又缓缓睁开,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但记住,凡事量力而行,切不可冲动鲁莽,贪功冒进……”
赵弛应下后起身告辞,忽又听到宣和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安回来,还有,把孤的儿媳妇也一并带回来!”
青年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话音落下,脚步已然迈出殿外,只留下一个渐渐模糊的背影……
回府后,赵弛立刻召集所有心腹干将,打算连夜启程去往莲州,却唯独把顾十安留在了京城。
顾十安听到这一安排不禁傻了眼,也顾不得什么尊与卑,礼和法,硬是拦在门口不叫他出门:“连慕风这个小屁孩您都肯带在身边,凭什么不让我一起去,我也要为剿匪出一份力……”
赵弛看着他,神色淡淡:“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就是查出给酒下药的幕后黑手嘛,”顾十安不以为然,“这点小事交给别人做就可以了……”
“这不是小事,”赵弛冷声打断道,“于我而言,这事与剿匪同等重要,这是我欠她的,我必须替她查出真相,还她一个清白,给她讨一个公道。”
见顾十安讪讪地闪到一边,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查出了真相,什么时候就到莲州来找我,我在莲州等你!”
闻听此言,顾十安瞬间喜笑颜开:“老大放心,十安保证完成任务。”
就在赵弛领着一众心腹将领在夜幕中策马奔腾时,夏乔嫣终于悠悠转醒,然而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宋灼那张略显苍白的熟悉面孔。
见她已无大碍,宋灼把刚刚从她身上扯下来的空麻袋往脚边一丢,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走,谁知才走出几丈远,就一个趔趄栽倒在铺满鹅卵石的河滩上。
夏乔嫣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踩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朝他跑去。
伸手将少年扶起,赫然发现对方深灰色罩衣上布满斑斑血迹,而暗红的血液此时仍在顺着发梢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夏乔嫣脑袋“翁”地一声炸响,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灼!灼!你醒醒,你快醒醒,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
回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底落下,“啪嗒啪嗒”打在少年苍白如纸的面颊上,终于,倚在她怀里的少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缓缓睁开了双眼。
夏乔嫣见状大喜,不禁又是哭又是笑:“灼,你可吓死我了……”
宋灼艰难地牵起唇角,抬手轻轻试去少女眼角的泪珠:“别难过,我没事……”
停顿片刻,才又说道:“方才,我过来寻你,恰好看到两个歹人把一只大麻袋套在你身上,他们还说,要把你给卖了,这我肯定不能答应……”
夏乔嫣一脸懊悔:“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别这么说,你到这里来,也全是因为我,”宋灼的眼中也满是自责与愧疚,“假如我能好好说话,而不是口不择言,只一味的激怒你,你也不至于一个人跑来这里生闷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也许,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嫁人后就会离开我,我害怕我以后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亲密无间地呆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忽地抓住了少女的手,哀求道:“求求你,别嫁给那个陈老板,好不好?”
夏乔嫣心里一酸,苦笑着扭头看向别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就算不嫁给他,我也终究是要嫁人的,难不成,等你日后娶了妻生了子,我还守在你身边孤独终老么?”
宋灼脱口而出:“你不会孤独终老,你可以嫁给我……”
话音未落,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
夏乔嫣一愣,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疯话呢,我可是你姐……”
“我没有说疯话,”宋灼打断她道,“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娶你,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改变过,以前我不敢想,可现在……”
少年缓缓垂下脑袋,声音里都是无奈与苦楚:“虽然,我现在也不太敢想,可是我知道,今天我再不把这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夏乔嫣似是终于想明白宋灼先前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她愣了愣,蓦地将被对方握住的手抽了回来,语气有些生硬:“不说这些了,我先扶你回去……”
“不,你先答应我,”宋灼扯住她的袖子,“求你了,能不能别嫁给那个陈老板!”
“抱歉,这个我恐怕无法答应你,”夏乔嫣轻叹一口气,神情终于恢复如常,“灼,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我拖不起……”
“什么,”宋灼满脸震惊,“是赵都尉的,还是……”
“是谁的不重要,”夏乔嫣淡淡说道,脸上无喜也无悲,“重要的是,陈老板愿意接纳我,也愿意接纳这个孩子……”
“不,不,不,”宋灼拼命摇头,“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不应该被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所左右……”
“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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