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伯也帮腔道:“大人明鉴!我这侄女口口声声说此符乃其父所求,却无凭无据。谁知这符上字迹,究竟是否出自江丛之手?”
他斜眼瞥向江念鱼,又添油加醋道:“若她随意寻来旁人的符纸充数,也未可知!”
孙家人又将矛盾转移到江念鱼身上,可她仍自镇定,“大人明鉴,此符确是先父前年正月于光严寺求得,上有福慧大师法印。”
“是与不是,遣人往光严寺一验便知。”
“且慢。”县尉抬手止住欲动的衙役,“此女所言不虚,本官识得福慧大师手笔,此符确是真品。”
“铁证如山!孙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大娘面如土色,瘫跪于地,连连叩首:“青天老爷明鉴!民妇冤枉啊!这...这欠条千真万确是……”
“给我住口!”县尉厉声打断,“方才指认符纸有假,如今又改口称冤。公堂之上,岂容你反复无常,来人啊——”
“先将这满口胡言的二人各杖十板!”
孙家人哀叫连连,众人快意,独独江念鱼惦记着这案子究竟何时了结。
按理来说,既已证实孙家作伪,这案子就应当了结了,可她观那县尉的脸色,却并非如此。
莫不是又有什么变故?
江念鱼心中忐忑。
果不其然,待孙家人挨完板子重新跪定,那县尉却沉吟道:“孙家作伪一事虽说确凿无疑,然则......”他话锋一转,“依《大宋律》,江丛身后遗产,其女与其兄皆有承继之权,是以江氏今日所诉,纵无欠条,也是难谓公允。”
江念鱼听了,心下反而落定,果然,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可若要她心甘情愿认了,她是绝不甘心的,这江家财产她一丝一毫都不想让,需得想想新法子才行。
她默不作声,细细搜检起原主记忆,试图寻个突破口。
挨了板子的孙家人倒是又来了精神,连连高呼:“大人青天在世!大人青天在世啊!”
众人见此情景,摇头叹道:“这江大倒是好造化,丈人的家财还未耗尽,如今又要添上兄长这份了。”
江念鱼耳尖微动,听得“丈人”二字,心头顿时明亮。
对啊,这江大伯分明入赘孙家的上门婿啊,哪有什么资格继承江家家财?
好个孙家,既要贪图江氏家财,又舍不得这上门女婿的名分。今日便叫她们知道,鱼与熊掌岂可兼得?
她当即拱手,“大人,我这伯父是孙家的上门婿,依本朝礼法,女子出阁便属夫家,男子入赘自然当归妻族。”
“江伯父既已入赘孙家,便是孙家之人,如何还能算作江家子弟?又有何资格继承江家财产?”
听闻此言,江大伯急了,“一派胡言!你这狼心狗肺的丫头,为了几两银子,竟敢这般污蔑家中长辈!”
“你且问问这周围街坊,谁人不知我是江家儿郎?”他怒喝道。
江念鱼轻嗤,这江大伯当真是诡辩的好手。
当年江家兄弟因分家之事关系紧张,而依本朝习俗,女子出嫁皆备丰厚嫁妆,这江大伯便动了心思,由娶妻改为入赘,将江家财产分走大半。
如今倒有脸指责起她来了。
她继续道:“大人明鉴,当年伯父以入赘之名分走江家大半财产,与江家几近决裂,今日有何颜面再分家父遗产?”
“伯父当年既以赘婿之名夺家产,今日却又以江家子弟的名头分遗产,此等行径,分明是蔑视国法,置情义于不顾!”
那县尉点了点头,思虑半晌,终是提笔。
一直候着的师爷接过文书,面向堂下。
众人皆知——这是要宣判了。
堂下人皆心跳如雷,江念鱼更是紧张得掐紧了掌心。
只听那师爷朗声宣读道:“经本府明察,江氏女所诉情由俱实。着孙氏一门三日之内归还江宅、田产并一应财物。如有违背,立杖不饶!”
宣毕,那师爷手持判书踱出公堂,将文书高悬于衙前告栏之上。
江念鱼心定了。
围观众人亦是拍手称快,独独孙家众人满面不甘。
偏生方才押解她们的几个衙役奉命督办此案,许是为报先前之辱,领了命便往孙家去了,责令她们即刻搬出宅子。
江念鱼生怕孙家狗急跳墙,不敢近看,混在人群中,见孙家人果真手忙脚乱地搬运箱笼,这才安心。
她不再停留,回家收拾好原主家当,堪堪盛满一个包袱。
一切妥当,江念鱼估摸着时间,在日落前去衙门取回了江家财物。
取了银钱,江念鱼心情甚好,难得没有讲价,购了碗凉浆抚慰自己。
有了钱,江念鱼开始为以后打算起来,坐吃山空是万万不行的,她需得找个营生才好。
她思索半晌,最终决定先暂时承袭江家旧业。
一是因为她前世便是厨子,手艺得了父亲亲传,烧得一手好菜;二嘛,那便是省钱了,原主家本就是开食肆的,店面只要稍加整顿便可重新开业,何乐而不为呢?
一切安排妥当,江念鱼顿觉身心俱畅。
如今的世道尚无污染,白日天空澄澈明净,夜晚星子闪亮,时不时见流萤点点,四下翩飞。
带着对未来的期盼,江念鱼的步子都轻快不少。
直到她那末世历炼出的好耳力,忽闻夜风送来一缕微不可闻的痛吟声。
江念鱼驻足凝神,半晌,终于寻到了声源,就在离她几步远的沟渠。
她踌躇良久,前世的各种小说剧情在她脑中转了几个回合,还是决定去探一探。
缓步挪到沟渠旁,借着皎皎月色望去,只见一人背身俯卧在渠中,生死未卜。
江念鱼拾起地上枯枝,轻戳渠中人后背,仍不见动静,细看才发觉那人的面部竟已深陷淤泥之中。
这沟渠平日里是用来排水的,前几日刚落了雨,泥泞未干,极有可能堵住那人口鼻。
方才所闻之声,恐怕是渠中人窒闷之际发出的。
人命关天,江念鱼不再踌躇,将布袋子随意一搁,纵身踏入沟渠,一把攥住那人衣领,将其拽出泥渠。
果不其然,那人满面污泥,刚一离水,泥浆便落了一地。
许是终得喘息,男子胸膛剧烈起伏,呛咳半晌才勉强睁眼。
江念鱼见他面上泥污遍布,取出帕子替他拭去眼前污渍。
泥垢除去后,一双清亮如寒潭的眸子显露出来,澄澈分明,不似奸邪之辈。
江念鱼略略安心,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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